进京!
李夫人惊恐万分地望着丈夫,这一天,终是来了吗!
李百户拉着妻子冰凉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将军和老将军于我李家有再造之恩,没有将军的庇护,就没有我李冰毅的今日。这些年北上平叛,若不是将军用兵如神,身先士卒,我和崇儿哪能顺顺当当地下了战场!如今将军已下定决心追随晏王,他在前方尚且不避艰险,我们又怎可安居一隅,独善其身呢!”
李夫人豆大的泪珠接连不断地滚落下来,她自是知晓丈夫对将军亦兄亦友的亲情和友情,更掺杂着知遇之恩,这桩桩件件是理也理不清,还也还不完的。
“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就在江州,我们开个小店过活,何苦过这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日子!”
李百户长吁了一口气:“这天下,哪里还有太平日子呢——连晏王都开始疯了。”
李夫人睁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那可是英明神武,所向披靡,国之柱石的晏王啊!真的就疯了吗!
李百户见妻子被吓得不轻,自知失言,不该将密信上的消息泄露出来,赶紧一把揽过妻子耐心宽慰:“夫人不用担心,此番你就别去了。峑儿大了,仔细为她看一门亲事吧。”顿了顿,又叹了一回气,“本来想着回来能把崇儿的亲事定下来,如今看来又要再拖上一拖了。”
李夫人被说到伤心事,又想着此行凶险,丈夫儿子却不能不去,更是哭得泣不成声。
将军总是把隐秘而重要的任务派给丈夫,所以这些年李夫人总是日日担惊受怕,时时向将军夫人周氏打听消息。周夫人虽待人和善,但毕竟是将军夫人,李夫人也不好时时打扰这位名义上的表弟媳。如今,连能打探一二的周夫人也不在身边,待战事一起,想再知道丈夫儿子的消息可就更难了!
第二日一早,李府上上下下就忙着收拾行囊装备马车,对外只称要回荣州拜见李太夫人的族老。
李府的异动并没有引起江州众家的关注,实际上,大多数消息灵通的家族早已闻风而动,纷纷寻找避祸之地。
忠州这边,骆老爷也屡次派人催促骆疆回家。骆疆本是回江州祭祖,现已在江州前前后后耽搁一年有余,自是没有理由再留下来。
骆疆离开江州的前一晚,众人设宴为他践行。溶溶月色,香烟袅袅,酒过三巡,饮至酣畅时,凌公子吹奏长笛,骆疆也趁性起身,顺手拔剑挽个剑花,行云流水地舞起了剑。
这突如其来的剑舞,着实令人叹为观止!长廊下,矫健的身姿步履轻盈,或俯身劈刺,或凌空挥舞,在悠扬的笛声中,每一次转身、跳跃都将他卓越的武艺展现得淋漓尽致。伴随着流畅有力的动作,每一次挥剑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和精湛的技巧,让闪着寒光的宝剑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犹如银色的巨龙在空中上下翻飞。直至他潇洒而优雅地收剑,看得如痴如醉的众人爆发出阵阵喝彩声。
到底是忠南真人的亲传弟子,不愧是神乐观的舞生,名符其实!
李峑悄悄站在影影憧憧的树荫后,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泪流满面。
他知道,她在。
他的剑舞,原是为元日祭准备的剑舞。
那一招一式,早已铭刻于她的心上。
她知道,他知晓,她在。
……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另一个地方相遇,然后,重新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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