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这巷子本就多,若非那稚童可爱,绕几圈也没人看他一眼,等他拐弯拐的多了,自然是四下无人。

张安乐盘坐在地,神魂飘忽而上,耳畔连串钟铃声响起,他缓缓睁开双眼,一旁酣睡的小兽抬眉看了眼神魂归来的躯体,翻了个身继续睡去。

“这群小家伙愈加懒惰了,也不知有什么用,第一次见时还灵动跃起,当个气氛组呢...”

张安乐无奈的叹了口气,他盘坐【幽唔】之上,借助大殿观察湖中清镇,一旁【骄矜】早早认定了白依令,他自然轻松寻到了他的位置。

“果然成了!”

盯着白依令的眼睛可不少,眼下验证了他步入炼气,自然不会冒失的去接引,只借着坐台,在面前光幕之上观察着情况。

“嗯?!”

他方才聚精会神看去,却发现【骄矜】上面何时浮了枚玉笏!

张安乐伸出手,那牌笏悬浮而至,他心念一动,牌笏上信息展露:

“白依令,豫州灵农人氏,年十七,习【太剑】道修行法《翕身问剑经》【真灵】道持平法《淬灵百锻》,凝炁【盈身】,炼气初期修为。”

他方才读罢,心里疑惑更多,他分明没去接引白依令,怎么就有他的牌笏呈了上来,要知道这东西可是与神魂相连,若是有人时刻关注着白依令的神魂,定会察觉到这细微变化,纵使那人查不出什么,也让张安乐束手束脚。

“这【太剑】【真灵】不知是哪一位置,那狼妖的牌笏分明没有这信息,莫非是因为它是妖属的缘故?”

“白依令方才踏入炼气,肯定没有时间来更换持平法,也不知这修行法与持平法冲突与否,他颇有天资,纵使法决冲突一时半会也出不了问题,只是不知如今这样算不算满足【骄矜】的条件了...”

他试着将【骄矜】的银丝衔接自身,一本法决缓缓在他识海中浮现--

“问剑者,以身合势,藏器于己,观海为粟,窥尘荡宇...”

“这是《翕身问剑经》的法文!”

张安乐有些惊喜意动,赶紧读了下去,最后失望地吐了口气:

“只是到筑基部分!明明有后续,不让我看是什么意思?”

更让他难受的是这功法竟不能在【幽唔】中兑换他功法的后续,试了半天也只好放弃。

这一二十日他只偶尔在清镇行走,大半时间还是在大殿中打磨秽物,如今已经将【傩面】打磨大半,“阴觉目”也炼的差不多,这进度有些超乎他的意料,如今一门直指筑基的功夫放在他面前,他所修的《降灾镇狱经》如今还是只有叩关的部分,未免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叹了口气。

“我习了《求厄千机》,又没有合适的秽物,转换功夫风险有些大,或许日后功法方面的禁制松些也说不定...”

他只能安慰着自己,其实经过这些日子的修行,他也大概知道为什么法决为何要一层层分割赐下了。

原因无他,一层法决对应一尊秽物,若法决管制的苛刻,修得圆满了才能修下一层,秽物失控而灾变的风险大大减小,倘若一下子将法决赐下,怕是每位都忍不住更进一步,到时候一下子用两尊、三尊秽物同时叩关节约时间的大有人在,届时又不知有多少麻烦。

“如今坐台赐法,估计也是大殿前任主人的手笔,怕自己的后继者是位冒失的,平白出了事...”

他继续探去,那柄法剑和他最想要的光团依旧悬浮在那里没有赐下。

“既然这【骄矜】坐台认可了他,如今估计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谋取他的剑心,二是等他更进一步,坐台将这些东西赐下,这些东西都要经过我手,届时自然可获得。”

清镇之中变故太多,真等白依令更进一步不知到猴年马月去了,更何况有两人在一旁虎视眈眈,他也苦恼如何才能谋求剑心,最终他轻轻摇了摇头,沉下心思。

“多想也无用,倒是这东西竟随着我神魂跟到大殿来了...”

他将脸上黄金面具摘下,轻点自己眉心,朝外一扯,一只裹满鳞羽的鸟状秽物被他甩了出来,这秽物一出来便蜷着双翅瑟瑟发抖。

张安乐伸手按住那只跃的最欢的小兽,他早早用坐台探过这秽物,心中已有了打算。

“叩关秽物【鬼蛊】,夺生吸气,可加持神魂,按这群小家伙的模样,估计是和我身上【傩面】一道的东西,再过十多日我便能打磨完整,正作我扣玄关的资粮。”

这东西便是他从王安盒中取出的秽物,当时羸弱不堪,处于溃散边缘,这秽物本是取人精气的东西,神魂便是一身精气所凝,他便将其养在自己神魂上,虽让他不时头痛,却也维持住了这秽物形态,留作资粮。

他感受着身体吸收【傩面】后的变化,心念道:

“我神魂与黄金面具和大殿相连,这秽物吸取了些不知会不会有变化,即使用的相同的修行法和持平法,凝的是相同的炁,叩关的秽物不同,估计神通效果也可能大相径庭,不知它又会有什么神妙...”

他观察这秽物形态,它本是赤色的鳞羽上却浅浅盈着些幽光,在这大殿中他自然不担心秽物反噬,就怕在外面出了变故,如今这秽物有了变化,便更不敢带出去了,他看了眼光幕中的白依令。

这少年提着剑,裹剑的布条不知扔在了哪里,盈着寒光,如芒在刃。

张安乐叹了口气:

“有人生若浮萍,飘摇已是一生,有人生若猛虎,困兽尤镇山林...”

他欲要离开大殿,随即拎着那只跃的最欢的小兽颈脖,也不管它张牙舞爪拎在面前,微笑道:

“我把这秽物留下,等这事了罢,我肯定会给你们找吃的,可是...你,还有你们,不管谁敢偷吃,以后都得饿着!”

...

这群山多些常青的松柏,冬日也不失了色彩,却有个俏公子嘴角溢了血,身形狼狈。

“宁卿霖!你疯了不成!当真要与我玉石共焚?!”

这俏公子平常潇洒柔和的模样不知哪去了,他咬着牙,抬手打出一片玉屑将身后术法挡下,趁这空档轻点身体,稳稳落在树顶,怒目盯着追来的女子。

那青衣女子并未搭他话,咬着银牙啐道:

“玉石俱焚?就你也配!”

她身侧悬着柄流装飞剑,腰间佩带如同锁链飘摇,她抬起右臂,这女子身着的青衣本就修身,尤其右臂更贴合些,只见她手上玉镯盈发光泽,竟化形为管状铳炮,一道流矢如光花闪过,那俏公子落身之地被打的稀碎。

这俏公子点身远落,心中骇然:

“传言果真不虚!她宁家老祖怕真和清灵门那位有关...这娘们浑身都是法宝,打又打不得,逃又逃不得!”

他只得躲闪着青衣女子连串炮火,高呵道:

“我听玉阁不日便退去南岸落鹰滩两县之地,好好让与你们诸家争去!今日你我两败俱伤,平白便宜了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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