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你好了,这师父还得加我一个,”安笑悄么的走到刘繇身边,“我与若悔也说好了。”涵洇循着声音寻到安笑,此刻思量着此前是否在何处见过此人。安笑也看见了涵洇的疑惑,这才又开口道:“我送你出的尚严所。”见涵洇仍旧疑惑,安笑才顿了顿,“我是若悔的师兄,一直掌管尚严所,一直不出来,故而你并未见过。”涵洇看向若悔先生,得了肯定,才想开口,却被安笑制止,“待你好了,要跪的,这会子就先免了。”

“看来胡文正身上搜出来那药是真的,”刘繇笑着将涵洇的手塞回皮子里,“我瞧着脉象比之前好了太多。早年林嬷嬷弄的那些子腌臜东西,包括云清带来的那些药,似乎都在慢慢的散,是个好征兆。”难得的笑容在刘繇脸上,涵洇也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王屋镇,地牢。

水素很快带来了秦眉和云茜,方蕤给二人交代了几句,叮嘱了要注意的事项,两人就去案台拿了物件,到刘青和柳悠悠的牢房门口。韩海则示意方瑾带着韩城审安远。

“安远识字,让他自己写。”曾阳对着安远没有好脾气,并不管这个人是否是从山上下来的,也不管此前做了甚,出卖山庄就是最大的罪。

韩海与方蕤都未曾言语,只是瞧了曾阳一眼不再说甚,曾阳了解安远,知晓安远性子里最自私的一面,自然也明了依着这人的秉性,自杀之类断不会上演,甚至都不会将自己弄的不体面,这才说了这么一句。“冷翼留在此处,帮忙审。”说罢同韩海点点头,出了地牢。

“是,师伯。”安冷翼明了曾阳此刻心绪不佳,也不说甚,只点头答应。

方瑾这处瞧着曾阳出去,连忙跟上,韩海又与方蕤交流了几句,也出了地牢。

地牢外的气息好了特别多,若非实在憋闷,韩海还真的想看看依照曾阳的法子,这三人到底该如何招。

“曾先生这是?”韩海瞧着神态并不好的曾阳,有些试探性的问。

“这都是山庄养的好儿郎,”曾阳自嘲道,“自幼都是古来经典请了夫子教授,课余还会再出题目让一个个的说自己的看法,在山上倒是都说的好听,只是真的到了要卖山庄的时候,一个个的都是眉都不皱一下的个顶个跑的快……”

“历来人心么,都是这样子。”韩海笑笑,“这么多年了,再难时也未见你如此。”

“左右早年山庄那些背叛的离开的,与我的关系并不大,可如今这一个个甚至都是我眼瞅着起来的,到底有些难以接受。”

曾阳的话,韩海并未回答,只是叹了一声,半晌才转了话题。“昨夜刘先生下山时,我曾托刘先生带了信笺与你,可曾看到?”

曾阳有些疑惑,依照大师兄的性情,若是着急的,定是昨夜直接就去了等闲小院,想来未去寻自己,定然不是甚大事,“昨夜师兄回来的晚些,我今日下山又太过早,还未曾见。”

“那个,”韩海有些不知该如何说,不过想了下还是一吐为快,“凉州那位林叶雨大抵月余要到山庄。”

“来寻我作甚?”曾阳只觉得头上一阵发麻。

“咱们凉州铺子的掌柜三个月前来信,说是林叶雨去铺子里专门寻到他,说是要来寻你,并让掌柜给你来个信儿。掌柜的不敢得罪,只得给我这处先来了信儿。”韩海瞧着曾阳的模样并不像是发火,这才继续道,“信一个月前寄出的,也是托了好几个商队才到我的手上,那林叶雨据说是先随着林虎到京都,带的行礼物件颇多,到京都慢些,咱们的信大抵比他们的脚程快上半月有余,故而,你还得早做打算。”

曾阳捏了捏眉毛,思量了半晌,这才开口,“给方掌事去信,不管用何法子,将林叶雨绊住,若文的不行,就上武的。必要时,在林虎身上做些文章。”

“这?”韩海有些不确定因为一个林叶雨,大动干戈到底合不合适。

曾阳瞧着韩海脸上的神情,只无奈道:“早年前,林叶雨上山看似是因为我,可实则是在山上寻物件,虽则这么多年我没查出来她到底要找甚,但能确定的是,那个物件非常重要。”

“山庄近几日的状况可也是与那物件有关?”韩海的心中忽然咯噔了一下。

“是。”曾阳肯定到,“那物件一说宝藏,一说是长生不老的法子。山庄的事也不避讳您,只山庄若有这些,我这个管家也不必日日如此辛苦的打理这些产业,直接花钱就行。”虽则是自嘲的说法,但实际要将产业做到盈利,且不触及高门大户的利益,是非常艰辛的,其中关于人情的打点、利益之间的博弈都是需要点子头脑的,而曾阳,正是其中的关窍。

“我年轻时也听说过山庄宝藏一事,当时还在做草寇,只说这山庄原本的主人是个了不得的富商,其妻子大抵是昆仑一位隐士高人的女儿,掌管着数以万计的财宝,故而一直以来,来此处寻宝藏的人都未断过。”韩海回忆起年轻时听到的那些传闻,“山庄还未曾卖给嘉善先生之前,我曾借着送粮的由头上来过一次,那会子这山庄异常凄凉,并不似之后这般造了颇多的房子,那会子山庄内的人瞧着不过五人,都年纪颇大,过得也清苦。”

韩海说了半天,曾阳只听见了“昆仑”二字,停了半晌才问:“你可见过山庄的主人?”

“见了,一个花白头发的夫人,不过也未曾再言语甚,送过粮,瞧着山庄内的惨败,遂歇了心思下了山。”韩海也不掖着,当年上山确系是为了那传言里的宝藏。“只是若干年后,嘉善先生买了这山庄,山庄得以重新修葺,这宝藏的传言才愈演愈烈。”

“听着,倒像是有些人刻意为之。”曾阳毫不避讳的将猜测说了出来,“待他们审完人,咱们得去那两处地道看看,”忽而又转开话题,“镇子中排查的如何了?”

韩海瞧了瞧天,“应当再有不到一个时辰的功夫就应当去我院落那处了。”

“对了,安玉下药的那十五人身上可曾搜出来甚?”曾阳想到安玉上次做下的大事,笑呵呵的问。

“物件都是方蕤收着,待会子我寻方蕤要了拿过来,不过我瞧着也都是些普通的兵器,至多是做工好些。”韩海想着那些人的穿着打扮,“虽则他们身上的物件都不相同,可那些人的衣角上都有一条黄色丝线穿了大致有一指长,不知代表着什么?”

“那便待会瞧了再说。”曾阳瞧着韩海似乎还有话在嘴边却不开口的样子,只好奇的瞧着,看这小老头什么时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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