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再三询问,郓哥儿才将受伤的实情告知。

潘金莲道:“你呀,真是个傻孩子,县老爷的门槛,岂是我们平头百姓可以踏进去的。”

郓哥儿道:“县老爷不是父母官吗?百姓不是他的子民吗?难道说书先生说的青天大老爷,都是骗人的?”

潘金莲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能敷衍道:“你还小,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郓哥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这话他都听了不知多少遍了,他都十六了,还小吗?

郓哥儿道:“嫂嫂,那我们还报官吗?总不能让大郎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潘金莲道:“没用的,没有一个大夫敢说大郎是中毒而死的,县老爷收了西门庆的好处,也不会派人来查案的,我们无凭无据状告他人,只会引火烧身,自身难保。”

郓哥儿很想问一句,难道这世上就没有天理了吗?但他并未开口,他身上的伤就是一个很好的答案。

潘金莲先给郓哥儿上了药,又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去棺材铺订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及香烛、纸钱、寿衣等物品。

不过,潘金莲也没有白使唤他,都给了跑路钱。

郓哥儿也没有推辞,一方面他确实需要银钱养家糊口,一方面他若再三推辞,潘金莲便不好再使唤他,届时她独自一人,如何忙得过来?

郓哥儿将一样物件都买齐后,又按潘金莲吩咐叫来了两个和尚,顺道通知了负责入殓的何九叔。

潘金莲想起原著里,西门庆会找郓哥儿麻烦,就给他讲了其中利害,又给了他一笔钱,让他先安顿好家中老父,就先去外地躲几天,等武松回来后再回阳谷县。

郓哥儿不傻,自然知道潘金莲是为他的安危着想,欣然照着潘金莲的叮嘱行事。

郓哥儿父亲是个老兵,常年卧病在床,不宜远行,郓哥儿只能买好半个月的口粮,又给邻里送了一些吃食,劳烦他们照看一番,就离开了阳谷县。

王婆见潘金莲走了,立马关了铺子,花大价钱雇了一辆牛车,朝西门大宅赶去。

西门庆知道武大郎今日必死无疑,他很想知道潘金莲成了寡妇会作何反应,便没有外出风花雪月,而是一直在西门大宅等候消息。

王婆被下人领进门后,直接坐在地上嚎哭起来:“大官人呀,你害得老身好苦呀,老身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要遭这份罪,可怎么活呀!”

西门庆示意下人退下后,笑着扶起王婆,说道:“干娘啊,你这是唱哪出啊?我何时害你了?”

王婆道:“大官人,你把老身要的泻药换成了砒霜,这还不是害我?下毒致他人死亡,可是要判绞刑的。老身还想多活几年,如今却连这个年都过不了,老身的命好苦啊。”

西门庆道:“干娘,换药是我做的不对,但你放心,有我西门庆在,我看谁敢抓你。”

王婆道:“大官人此话当真?老身真的能平安无事?”

西门庆道:“我西门庆何时说过大话,只要你好好配合我,我保证你一根毫毛也不会掉。”

王婆道:“大官人,你有事尽管吩咐,老身定做得漂漂亮亮的。”

西门庆道:“官府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只是武松可不是个好糊弄的,我们得在他回来之前,先毁尸灭迹。这样,就算他心存疑虑,但无凭无据,量他也不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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