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说道:“王大嫂何出此言,武大本就旧伤未愈,现又突发心疾,老夫虽全力救治,但终究是晚了一步,才会回天乏术。事已至此,还请夫人和王大嫂节哀,老夫也不便打扰,先行告辞。”
潘金莲真想给张大夫鼓掌叫好,她当然知道张大夫是畏惧西门庆的势力,才会突然转变态度,但她不能说破。
潘金莲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大夫,说道:“张大夫,你刚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你怎能突然变卦?”
王婆见张大夫很上道,赶紧说道:“变什么卦,金莲,我看你是最近缝制衣服忙昏头了吧,张大夫一早就说了武大是犯了心疾。行了,你守在大郎,我送张大夫离开。”
王婆也不等潘金莲还要说什么,从怀里掏出银钱付了诊费,直接拉着张大夫出了门。
张大夫也不想多做停留,一溜烟儿就不见了踪影。
王婆刚开始还是很慌张的,第一次杀人慌张也很正常,但她慢慢就冷静了下来。
药是西门庆给他的,西门庆是何许人也,跟县老爷都能同桌吃饭的人,既然他敢下药,自然也有法子明哲保身。
王婆笃定西门庆会打点好后续,便不再有心理负担了。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折腾一天她也累了,得坐下来歇歇。
潘金莲看着王婆毫无愧疚的模样,质问道:“干娘,大郎和我一向敬重你,你为何要勾结西门大官人,毒害于他?我朝律法,下毒和卖毒致死者,均会处以绞刑,你就不怕我向官府举报,让你们以命抵命?”
王婆嗤笑一声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金莲,你好歹也在大户人家待过,怎会如此天真?西门大官人是何许人也,那可是跟县老爷都能一桌吃饭的大人物。武大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卖炊饼的小贩罢了,他也配让大官人以命抵命?”
潘金莲一脸正气地道:“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就可以目无王法为非作歹吗?这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你们说杀就杀了,难道你们不怕报应吗?我要报官,我要上诉,县老爷不管我就一级一级往上告,就算告到京城我也不罢休!”
王婆不屑地回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趁着大官人对你有几分喜爱,赶紧抱上他的大粗腿,否则,你就等着跟武大一起上路吧!还报官呢,你要是能活着走出阳谷县,老身喊你一声干娘。”
说完王婆就进了后厨,往炉子里加了炭火,确认药渣都烧为灰烬后才离开。
潘金莲可不稀罕这老巫婆的一声干娘,她装出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继续守着武大郎。
王婆以为潘金莲认命了,又换回了和蔼的面容,安慰道:“金莲啊,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你也别太难过了,大郎是个老实人,只是他命不好,以后多给他烧点银钱,来生也能过得轻快些。”
潘金莲愠怒道:“干娘,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大郎还没死呢,你怎么连后事都安排好了?”
王婆不在意地回道:“张大夫都说了,大郎熬不过一个时辰了,安排后事不是早晚的事吗?说来你也是可怜,大郎去了你就变成寡妇了,也没个孩子傍身,你总得为自己着想不是。你这几天给老身缝制衣服也瞧见了,西门大官人送的料子果真是极好。他对我一个老太婆都如此大方,你要是跟了他,那绫罗绸缎岂不是随你挑,再也不用过卖炊饼的苦日子了。”
潘金莲皱着眉回道:“干娘,别说大郎现在还有一口气在,就算大郎真的去了,我也不会做出这等肮脏事,你还是别瞎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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