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县地处云州和夔州的交界,往来的人群多在此处歇脚,所以十分热闹繁华。
槐树巷就在陵阳县的城南,虽然清净,但往来采买也十分方便,许多商户都在此居住。
今日槐树巷最东户住进了一对小夫妻。女子面色暗黄,穿着湖蓝色的衫子,将头发低低地挽起来。斜插了一支梅花簪。男子仿佛身体虚弱,左邻右舍并未见他出门。
这对夫妻正是叶红玉和她那捡来的夫君。
叶红玉避开了客栈,而是直接去了店宅务赁了一处宅院。选在槐树巷也是因为这里商户较多,消息灵通。
天刚擦黑,叶红玉便将那男子从驴车上拖下来,从门口一路拖到了东厢房,给他喂些稀粥又灌了一碗补气养血的汤药。见他仍昏迷不醒,便给他盖好被子,而后将厢房的门窗锁好,转身离开。
一切收拾停当,叶红玉躺在正屋里间的床上,只觉得好笑。
自己逃命竟然逃成了个老妈子,得时时看顾这半死不活的男子。不过有了这假夫君给自己作掩护,万般行事都方便得多,即便是当成一桩生意来做,也是很划算的。
劳累了一天,叶红玉翻了个身便去见了周公。
而躺在东厢房的裴诉却完全笑不出来。他现在觉得很饿,但肚子里全是温水,口中也全是汤药的苦味。他想方便,想更衣,想洗漱,但他不敢动。
他在驴车上就被颠醒了,那时他很惶恐,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好心人救了还是落入了一个新的圈套。他敏锐地感受到自己的刀伤被人上了止血散,这才留了一条命。可是给他上药的这个人是个糊涂蛋。并没有擦拭伤口,也没有割开衣服,所以现在他的内衫和血肉只怕已经长在一起了。
他用尽全力撑起身子,轻轻地撩开轿帘,看见一个妇人打扮的女子正赶着一辆驴车,在官道上走着,那女子穿着蓝色的外衫,纤细的胳膊上套着一只莲花纹的银镯子。灰驴子十分健壮,像马一样高昂着头,跑得十分威武。
裴诉体力不支,将头靠在轿身上,谁知那驴子偏了几步,车身压过一块石头,裴诉结结实实地磕了头,又昏迷过去,咚的一声倒在轿子里。
再醒来便是被那女子从驴车拖下来。想到这裴诉就生气,他是硬生生被疼醒的。
那女子扯着自己的一条胳膊,一寸一寸地把自己从驴车里扯出来,裴诉觉得自己的伤口怕是又被扯裂了。天可怜见,裴诉又疼又饿,还得被这女子像年猪一样拖拽,他真想破口大骂,但又实在摸不清这女子的底细,只好装死,同时暗暗提气,免得自己的脚趾再被磨断。
裴诉常年习武,轻功过人,是以聚气之后身量轻了许多。
“哎?怎么感觉没那么重了?看来我的力气大了许多,好好好,真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呀。”
收获个大头鬼!!!裴诉在心里大喊,但只能咬紧牙关,害怕自己泄了真气。
好不容易被扔到东厢房的榻上,那女子转身离开,裴诉狠狠地松了口气,将胳膊伸进内衫,想拿出自己贴身放着的金疮药,谁知却意外地发现那两份文牒不见了。
等闲人是不会拿走那两份不值钱的身份文牒的,那群杀手也只是想拿他的命去向上头交差,到底是谁拿走了两份文牒?
裴诉面色一下子凝重起来,这两份文牒说是贵重,也只是寻常的两张纸罢了,可若是被人拿走了,那就意味着他和那人的计划泄露了,王府出了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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