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杨建俊满不在乎地把黑锅甩在自己老爸身上,反正他明天就走,爸妈也不可能和他对质那一箱芒果的去向。
杨建俊看了眼时间,起身从衣柜里找运动服:“妈,我找我爸去了。”
“哎哟,放个假你就在家里放松放松,踢什么球啊!”
“我就是放松啊,我爸叫我去的。”
“你爸那是拿你炫耀呢!得了,想去就去吧,早点回来啊!叫上你爸回来吃饭。”俊妈追到大门口叮嘱。
“好。”杨建俊应了一声,顺手拿起挂在门后的足球网兜走了。
楼道里的声响吵醒了正睡着懒觉的王诘。她换下睡衣伸了个懒腰,拉开窗帘想感受一下明媚的阳光,却一眼就看见了走到楼前的杨建俊。
他提着个网兜,兜里放着球,球被他左一脚右一脚地颠着,每次横冲直撞地想飞开又被网兜给拽了回来。杨建俊也不看球,肩膀微微垮着,整个人懒懒的,很像昨晚她拿外卖时看见的那个对着门发呆的背影。
王诘忽然想起来前几天定稿时看到的一段话:“和陌生人见一次是巧合,见两次是缘分,见三次就该要电话号码了。”
这么算起来的话,她好像该要电话了?
王诘甩了甩脑袋,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干吗要去要一个小朋友的电话?她都不知道对方多大,上学还是工作,月收入多少……她又甩了甩脑袋,再说了,她也没要想知道那些!
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王诘忽然又生出些孤单的感觉。她并不想在假期时独自待着,能有个人一起吃饭、看电影多好。
哎呀,又想多了!一定是最近定稿都是定的甜文的原因!她得赶紧签两篇虐文,虐得哭爹喊妈,看了之后再也不想搞对象的那种!
为了摆脱这莫名的孤寂感,王洁审了一天的稿子,却没能找出一篇绝世虐文。她清空了整个邮箱,顿觉一整天的工夫都白费了。
太阳还没落山,但外面已经有了习习的凉风。上学的时候,王洁最喜欢选在这个时间和室友去操场上溜达一圈,看看浑身散发着荷尔蒙的小鲜肉们奔跑的身影,想着会不会有个球砸在自己头上,然后跑出来一个小帅哥慌张地道歉……没有被球砸中的话就去食堂吃饭。
她顺着熟悉的小路走到操场。虽然是假期,可球场上还是有不少人,最让王洁诧异的是,居然有不少观众站在足球场附近的跑道上。
这是在比赛吗?
她好奇地走过去,选了个人少的地方站着看热闹。她不太懂足球规则,但是能感觉到场上的人踢得挺卖力的,不是她以前看过的跑着玩儿似的状态。
王诘的目光随着足球来回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足球滚到自己脚下,她赶紧捡起来还给过来拿球的队员。
咦?
杨建俊刚才就看见她站在足球场边了,他也说不上自己是不是故意把球往这个方向传,反正过来捡球时看见她惊讶的表情,觉得挺高兴。他接过球,看了一眼场上,大脚开出去,人也跟着球跑走了。
于是原本只想随便看看的王诘站了半个多小时看完了全场比赛,直到结束哨声吹响了,她才微微回神。场上许多球员直接躺在了草坪上休息,跑道上的人也都渐渐散开,只有几个小姑娘跑过去和邱天说话,一脸的激动模样。
王诘从没像这样完整地看过比赛,心里有些难言的激动。虽说他们整体的踢球水平大概很一般,可这种亲临现场的感觉实在很热血。因为只认识杨建俊,刚才看比赛时,她的目光大多时候都跟随着他。他不是前锋,一直在中后场跑,自己没进球,但是助攻了两个球。
感觉身上的热气被秋后的冷风吹散得差不多了,王诘摸了摸胳膊转过身去,打算去街上吃顿麻辣烫。
“嘿!”身后好像有人叫她。
王诘转身,看见杨建俊从场边的箱子里拿了瓶饮料跑过来,脸色一如昨天她见到时的模样,红红的,甚至比昨天还要红得厉害。
他扯下脖子上挂着的速干毛巾,擦了把脸和脖子,喘了几口气才问:“去吃饭?”
“是。”王诘应道,想了想又夸奖道,“你刚才踢得真好。”
杨建俊记得这姑娘昨天还说根本不看足球,便笑着接受了这不知道违不违心的夸奖,并将手里的饮料递给她:“奖励你刚才辛苦捡球。”
“不辛苦。”王诘接过那瓶饮料,在操场已经亮起来的照明灯下沉默了。
……
一瓶金罐加王洁。
操场上的风如同在冰场上表演的体操选手,旋转舞动着从两人之间穿过。王诘把饮料握在手里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轻声说了句“谢谢”,便扭身离开。
杨建俊看着她离开的样子禁不住想笑,却感觉肩膀被人从后头勒了下,接着耳边传来五音不全的歌声:“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越荡……”
杨建俊向后一击肘,把人给推开:“别在我这儿荡。”
叶南辰捂着肚子装疼:“谁荡啊?你当我瞎啊?刚才踢的时候你就故意把球往场边带,还一直瞄人家姑娘,比赛完了就跑到人家姑娘面前送水献殷勤。啧啧,我告诉你爸去!”
“南辰啊,一起吃饭啊!”邱天的爸爸大约听见人叫他,朝着两人的方向招呼。
“好的,杨老师!”叶南辰挥了挥手,往身上套了件背心,又去招惹杨建俊,“谁呀谁呀那是,你女朋友吗?”
杨建俊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回答。叶南辰是古桂的前锋。今天杨爸组织校队的队员踢球,将儿子也叫了过去。为了势均力敌,邱天便打电话把这个俱乐部里他还算比较熟的同事叫来助阵。叶南辰球踢得倒是挺好,话却怎么这么多呢?
叶南辰哼了一声,继续唱他那走调走得九转十八弯的歌去了:“吹啊吹啊,我的骄傲放纵……”
杨建俊往嘴里扔了一颗已经有些融化了的黏糊糊的水果糖,这伙计就不能安静一会儿吗?
队里的人没事的都去吃饭了,一行将近二十个人,半数都光着膀子,惹得路上来往的行人好奇地观看过来。等到了烧烤店里,组桌子、搬椅子时又是一通喧嚣。
王诘就坐在烧烤店对面的麻辣烫铺子里,抬眼就能看到杨建俊。毕竟在一群不穿衣服吹牛打闹的人里,衣衫齐整安安静静地坐着的就他一个。
她挑了串丸子吃,咬破的瞬间才发现是夹心丸,热油喷出来,烫得她抽了张纸巾就赶紧吐掉。她用舌尖舔着口腔上颚,感觉牙根处好像被烫破了皮。
她皱着眉头,犹豫地看了一下手边的那罐加王洁。自打这个东西出名以后,她就没少被同学拿着逗乐。高三那年,功课压力特别大,有天晚上她又被一个男生喊“加王洁”,
压力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她当时就坐在座位上哭了起来,却并不出声,只是坐得笔直,看着黑板上地理老师画的那堆山谷山脊哭得停不下来,吓得那个男生差点给她跪下,就怕她忽然想不开跳楼什么的。
那天她是哭着回家的。那男生吓得跟在后头跟了一路,跟到她家门口的时候,自行车都来不及停就赶忙跑到等在小区门口接王诘的王妈妈面前,惶恐地承认了自己把人气哭的过错,倒是被王妈安慰再三,说没关系。
后来王爸说要去给女儿改名字,王妈不同意。“王洁”这个名字是王家爷爷取的,说是大俗即大雅,而且男女都能用。金多宝还没生下来,王爷爷就病逝了,金妈认为这个名字是王爷爷给孙辈留下的唯一纪念,不能随便改。
王诘哭过了,也就消气了,也不再提改名的事,只是每次看见气哭她的那个男同学都要瞪两眼。
“咕咚咕咚”,两口下肚,热辣的口腔里很快就弥漫着一股清凉甘甜的感觉,连被烫破皮的地方都疼得不那么厉害了。她还是头一次喝这种饮料,没想到竟意外地好喝。
王诘喊了老板来数了签子,付了钱就打算撤退,临走前忍不住又看了对面路边一眼,这一眼正对上邱天看过来的目光。他若无其事地冲她笑笑,王诘却有种被人撞破偷窥似的局促感,点了点头就赶紧离开了。
目送她离开的除了杨建俊,还有吃着毛豆的叶南辰:“哎,那不是你女朋友吗?”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小心毛豆呛到鼻……”
“啊——”
“你看,我就说会呛到鼻子里的。”
叶南辰狼狈地抽了一堆纸巾擤鼻子,觉得队里的这个新队员真是乌鸦嘴。
无所事事的王诘似乎找到了一种可以把假期过得丰富多彩的方式,她决定每天下午都要去操场看球。除了杨建俊,另一队的那个前锋好像也挺帅的。
美色可餐,她可要趁着假期好好补补,省得她妈总念叨她没胸。
可惜做出这个决定的第二天,她就再没有见到过对门那个男孩子了。虽说他吃得挺多,还挺不客气,还送她加王诘,可是人长得帅啊,长得帅的男生有点缺点也没什么嘛。
操场上还是天天有踢球的,但都没那天比赛的状态,懒懒散散的,只是玩儿而已。
她躺在床上下载了一个最近很火的手机游戏玩,玩到不充钱便玩不下去的时候就卸载了。她记得有个作者说过:“免费玩家也是游戏商提供给人民币玩家的一种服务。”
想到“作者”这个叫人又爱又恨的名词,王诘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她伸手拉过笔记本,盘腿靠着床头坐好,将电脑放在腿上就开始拉列表,一个个地催稿。
精灵:每日三省吾身:今天码字了吗?今天码字了吗?今天码字了吗?
小不爱吃:一心为祖国母亲庆生,不敢有半点不恭敬分心做别的事。
精灵:你明明在专心搞对象。
小不爱吃:为祖国添丁造人是为社会主义大繁荣添砖加瓦,你这种没对象没性生活的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好气哦。
精灵:每日三省吾身:稿子写完了吗?稿子写完了吗?稿子写完了吗?
山夕:宝宝大姨妈,在床上翻滚……
精灵:你上次大姨妈才撤离十一天,我有小本本。
山夕:是啊,十一天前是我大姨妈,现在是宝宝大姨妈,我有三十七种人格。
精灵:你的主治大夫好闲哦,数出了你那么多人格。
山夕:其实我有码字,我的第二十四人格正要叫女主堕胎然后跟可能是她表弟的家伙在一起。
……好气哦。
追了一圈稿子,最后得到了几个不痛不痒的保证,却见识了这群人丰富多彩的假期生活。她终于决定不能继续躺在床上发芽了——她搬到沙发上躺去。
天一日凉过一日,就在沙发上的毛巾毯变成长毛毯的时候,假期终于要结束了。见到室友开门进来的瞬间,王诘甚至想上去给她一个拥抱,却看着她一身的风沙尘土,最后作罢了。
室友小云从敦煌回来,晒黑了一些。她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相框似的东西,上头黏着飞天的塑像,说:“送你的。”
王诘和小云还不算熟,没想到还能收到礼物。被人惦记的感觉真好,王诘决定不嫌弃她那身带着沙土的衣服了,蹭过去抱了她一下:“谢谢哦。”
和成天无所事事的王诘不同,杨建俊这一周的训练排得满满的。很多时候,就算训练完了,他也会留下来加练。他已经提前从教练那里知道了,自己会在下场比赛的首发名单里。禁赛两个月,他都快忘记赛场上的感觉了,因而需要不断加大训练强度,让自己尽快找到节奏。
转会之后有一条最明显的好处就是离家近了,他可以在训练的间隙抽个空回家一趟,然后第二天一早再赶在上班高峰前溜回队里。
和教练打了声招呼,杨建俊坐在更衣室里发了会儿呆,然后换上衣服,把球衣塞进柜子里,往外走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动静。天色已晚,更衣室外头的有条小走廊,关着灯,他看不清状况,却也猜得到大概是有人在那里亲嘴,便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个哨,大步离开了。
不是晚高峰,地铁上甚至还有些空。杨建俊坐在位子上看车窗里映着的自己,看车开起来时外面连成一条线的光,看动物公益广告牌。
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长长的披肩发,浅灰色的针织衫,藏青色的牛仔裤,他嘴角一扬,走到那个正在看线路图的女生背后,一只手抓着头顶的吊环,也凑过去看地图。女生感觉身后有人,转过头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呃,认错人了。
他松开吊环回去,刚才的座位已经被人坐了,只好倚靠着车厢壁站着。
看了看时间,八点多了,似乎并没什么理由敲人家的门。他脑海中单曲循环播放着叶南辰那穿耳的魔音:“怎么大风越狠……我心越荡……”
好像心里真的有些荡,果然还是训练强度不够,才会有空瞎想啊。
王诘刚从公司办的书展上离开,饥肠辘辘地下了地铁,看到有店家在搞活动,买手抓饼送气球。虽然这个活动力度实在让人不想吐槽,可看着香喷喷的培根煎蛋裹在酥软的饼里的美好模样,她还是觉得口水直流,忍不住便买了一个。王诘一手提着手抓饼,一手抓着个笑得很智障的兔子气球,抄小路往家里赶。
转梁燕这。他们在家等了一天一夜,然后梁皓轩就在群里发,我回来了聚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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