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目送最后一艘舟船离岸,晁盖喊来等候多时的刘唐,出声发问。
不管怎么说,亲眼目睹宋江带领众人登船,晁盖五味杂陈。好在他本性豪迈,如今尤胜往昔。此时与刘唐交谈,俨然再无异样。
“自然不负哥哥所托!”
刘唐拱手笑对:“我探得东平府一位幕僚,深得知府信重,故而耗点时间,特意将他请来,任哥哥审问。”
晁盖哑然失笑,伸手指了指刘唐,没有多说什么。
区区幕僚而已,便是掳来知府,又能如何?
于是过得片刻,同样是在晁盖住处,晁盖亲自为那幕僚解开绑缚,身边是刘唐端着一盘元宝。
晁盖拱手致歉道:“只是想请教大人几句,州府尽可如此,不必惊骇大人。我这兄弟却不懂礼数,多有得罪,还请宾幕大人万万见谅!”
一路惊恐难言……眼前是气度不凡的匪首、和声悦色的言语、银光灿灿的元宝、凶神恶煞的刘唐……加之已身处匪窝,叫天不灵,喊地不应,这幕僚如何不懂形势,连道不敢,拍着胸脯保证知无不言!
晁盖直言问道:“郓城知县时文斌前往州府求官,宾幕大人可知其中关节?”
“倒是有所耳闻,时知县不止求官无望,反倒讼狱缠身。”
幕僚略显尴尬,竹筒倒豆子一般主动说道:“时知县心存不轨,私带贵寨头领,原郓城押司宋江窥视明府,后恰遇京城公相府贵人至此追查当年花石纲被劫一案,那贵人颇有耳目,识得宋江,缉拿时被宋江等人逃脱,时知县受其牵连,已遭府台大人下狱看押。”
身为花石纲劫案匪首,晁盖微微脸热,他摸了摸鼻翼,讪笑出声,难得拱手再问:“那贵人与宋头领的冲突细节可有了解?宋头领等人可曾受伤?”
难不成宋江等人尚未归来,不曾相告?
幕僚心生不解,不敢追究,只是道:“据说宋头领被竹著扎伤眼睛,余人则不甚清楚,想来无碍……府中盛传那贵人手无缚鸡之力,胆气却足,手持竹著就敢刺伤贼……呃……宋头领,不愧是京城来人,公相府出身……”
“手无缚鸡之力?”
晁盖不解问道:“宋头领颇有勇力,且有豪杰随行,那劳什子贵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够伤人?”
“这样!这样!”
幕僚稍有迟疑,继而手舞足蹈,作势攥着一根竹著,奋力前刺……迎面却是刘唐那张好似厉鬼的容颜,一时魂飞胆丧陡然定身,浑身筛糠一般颤抖,过得片刻,他才强笑说道:“就是拿着竹著,趁宋头领不备,突然就刺……呃……不讲武德……宋头领也是大意……”
这幕僚表演得有趣,晁盖不由莞尔。他自然清楚宋江秉性,想来又是做礼贤下人姿态,不料吃了大亏。
晁盖霭声说道:“宾幕莫怕,我等自非恶人,宾幕大人尽可随意、尽可随意,哈哈……”
那幕僚愈发惶恐,愈发无措……
晁盖笑着又问:“那贵人伤到宋头领后,自身安然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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