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他前两个屋子都查过了,按照今日探查到的信息这屋里应该是六个女人才对。

他猫着腰窥视,一只手忍不住轻捶弯曲的脊梁,在绚丽的光晕下眨了眨因为长期专注寻找而有些酸涩的眼睛。

下一刻一道云水蓝的身影遮住了大半光线。

云绾垂着眸子,凝视趴在窗上的人。

紧贴在窗上的皮囊被挤压成一片深色的印记,汗渍和皮肤上的灰尘在干净的琉璃上印出细小的纹路,而在下一瞬便被他呼出的气体蒙上一层白雾。

那双漆黑的眼珠毫不掩饰地看向她,甚至在接触到她厌恶的目光后还得意地笑了一下,就像是在隔着笼子逗老虎,笃定那层泛着奇异光辉的琉璃能在面前人手下保住他的性命。

云绾见此也不恼,白光一闪只听“砰”的一声,一把小巧的匕首狠狠扎入他的额头。

碎片四溅,无数的镜子倒映出匕首凌厉的寒光。

碍于琉璃的厚度只有刃尖插到了他的眉心,一滴血液滑落下来,从鼻梁到鼻尖,滴滴答答坠在地上。

下意识后退的人双腿一软摔坐在地上,下意识去触摸痛处。

入眼,一片鲜红。

刀刃破空的声音响起,似乎代表了身后人不死不休的决心。

来不及多想,他转身朝最安全的地方跑去。

外面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呆在房中的村长夫妇自然也是听到了。

“外面怎么了?好大的声响。”

张鹿竹不安地坐起身来。

“许是有老鼠进来了。”

张民生说得云淡风轻。

“老鼠怎么会惨叫?不会是村里的男人翻墙进来了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张鹿竹虽不怎么出门但对村里人的性格还是了解,说着便要下床去查看。

“夫人莫急。”

张民生按住她的肩膀,

“他们都是修道者,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话不能这么说,到底是有女孩子。要是谁和我们儿子看上眼了那就是我儿媳妇,要入我们家族谱的,我这个当娘的不护着一点吃亏了怎么办。”

“你吃亏她都不会吃亏。”

张民生懒洋洋地靠在她身上,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你光想着你在祠堂罚跪的儿子,都想了一晚上了,我就在你旁边,你怎么不想想我。”

他说着说着还委屈上了,

“我今日可累了。”

“夫君辛苦了,我也是怕他们又给你添麻烦,要是那些外面的人在我们这里出了事你岂不是又要心力交瘁许久。”

“若我们这里与外界永不再联系夫人会觉得无趣吗?”

他定定地看向身边的人,执拗地等一个答案。

张鹿竹的身子一顿,随后不自觉抚上自己的面庞。

粗糙的手指感受着面上的皱纹。

即便这些年嫁给他后未曾干过重活,但年轻时的操劳和岁月的腐蚀终究是带走了她的青春。

其实年轻时也不是多漂亮的人,卖猪肉时没少被人骂作疯婆子。当初不在意自己的容貌一心只求财,为了几枚铜钱能跟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年纪上来了人反而矫情起来。

“夫君啊,你们村里人的寿命和我们不一样。我已不再年轻只怕陪不了你多远,若是与外界隔开了你要如何去找下一个陪伴你的人呢。”

张民生蹙了蹙眉,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

“不会的。”

“寿数自有天定。”

这个话题从张鹿竹刚发现这里人青春永驻的现象后就一直讨论到现在。

“不会的。”

张民生还是这个答案。

“好好好,不会的。”

她安抚道,

“说起这村里人近些年是越来越不安分了,今天早上那姓王的小子还来问我家里的琉璃窗是不是某种刀枪不入的珍贵法器。

我和他解释他还不听,非说是我家有福不同享,真不知道是从哪听的流言。呀,他今天晚上不会是来偷东西的吧。”

“谁知道呢。”

张民生靠在她肩上,半眯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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