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张家祠堂。

满堂烛火摇曳,似坟上幽幽的鬼火,明亮而冰冷。红烛很多,但祠堂里仍是昏暗一片,供奉的牌位和最高处的神像都只能看见一个个模糊的轮廓。

一个男人跪在正中央的蒲团上,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

正做着梦呢,忽地一声巨响,门被大力推开。

半梦半醒的人还以为是自己亲娘听了枕边风提着杀猪刀赶来,连眼睛都没睁开想开口求饶。

话还没出口就听见一道悲凄哭喊嚎得比他还真情实意。

“大人,救命啊!”

一团黑影朝他扑了过来,一掌将他掀翻在侧后对着神像“哐哐哐”就是一顿磕。

那架势,比他这个张家人还要虔诚。

门口袭来的冷风吹走了他的瞌睡虫,借着摇动的火光也看清了瑟缩着不停磕头的人。

这不是王叔吗?

他也不姓张啊,拜我家祖宗干什么?

门外的响动让他的注意力暂时从这位族谱编外人员身上移开,顺着地上长长的黑影,他看到几个有些眼熟的人。

“愿赌服输,给钱。”

屋子里的香烛味不太好闻,云绾用团扇扇去鼻尖刺鼻的气味,还不忘分心朝容览秋伸手。

“我的钱啊!天杀的,他为什么不去村长的卧室。”

容览秋也嚎起来,气势丝毫不弱于里面那位。

“少演戏,快点,不然我亲自上手拿了。”

面对这样的哭诉云绾眼睛都不眨一下。

“好狠的心。”

容览秋抽抽嗒嗒从储物袋里拿出一贯铜钱,在云绾伸手去接时还死死拽住不放。

跟她比拔河是吧。

云绾来了兴趣,收了团扇双手刚搭上去另一边就松了力。

“哎呀呀,花出去的钱就像泼出去的水,留不住啊。”

容览秋看她那副兴致落空的模样实在有意思,没忍住多逗两句。

云绾晃了晃手里的钱,串在一起的铜钱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算了,回头挂屋檐上当成风铃听个响吧。

“你们俩能不能干点正事,看我月哥,多认真啊,你们就一点没被感动到?”

纪绍钦靠着门框,一边晃悠他那把扇子,一边装模做样叹气。

搞得好像他没在摸鱼一样。

云绾偏过头去,月魄听到他这拉仇恨的话也正好看了过来。

你看啥?

关你什么事。

“欸欸欸,哥、姐打起来别往我头上丢符纸啊,我这头秀发养了好久。”

夹在中间的容览秋护住自己脆弱的头部,当即表演了一个抱头鼠窜。

云绾:我是那种人吗?

“所以哥,你看出来啥了?”

纪绍钦好奇地看向一直不说话的月魄。

“我只是觉得他挺适合去哭丧的。”

月魄靠在另一边的门框上,一只手不自觉地轻捻着垂到肩上的暗红流苏,视线落在磕头的人身上。

那是整个祠堂最亮的地方,像是千万道有形的目光汇聚注视在一起。

“你看我就说熬夜看阵法图要出事吧,眼睛都看不见了。月道友可要护好自己的耳朵,否则以后老了可怎么办啊。”

“每次炼丹眼睛都要贴到火上的人没资格说我。”

眼看火星子都蹦到他脸上了,古槐吟赶紧给他们二人分开。

“别打架啊,小白可让我看着你们。”

他拉过纪绍钦放在两人中间当隔离带,

“别扇了,你和云绾一左一右差点给我扇着凉。”

“行行行不给你扇,我给这二位扇,消消火气。”

纪绍钦从善如流,一会在月魄眼前晃晃一会又凑到云绾面前。

“我自己有团扇。”

“你留着给自己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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