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低下头,喃喃自语道:“难道就只有逃跑这一条路了吗?”

李炎斩钉截铁地说:“别无他法!”

六子沉默不语,李炎不时看看外面,何全还没回来。既然已经和六子摊开来讲了这事,就得尽快确定下来,免得夜长梦多,突生变故。

李炎进一步劝道:“我和你一起走,离开蔚州。”

六子睁大了眼睛,一脸疑惑,问:“这又是为何?”

阉党覆灭,必遭清算。何全和聚宝斋,与王家和蔚园,密不可分。不走,只有死路一条。

李炎转动眼珠,编了个理由说:“我有个朋友走失了,就是我让旺财打听的那个,我得去找他,去北京找他。”

“你说的逃跑,是去北京?”六子有点泄气,继续问,“那里可都是翁父的人,若是被发现了,还不得入宫。”

“京城鱼龙混杂,哪里那么轻易被发现。”

“你是不知道锦衣卫的厉害!”

话到如此,六子已经有所触动,但他并不想去北京。

“你相信我,等我们到了京城,一切都会变化。”

“什么变化?”

“天翻地覆的变化,总之,翁父他们是不会发现你的。”

六子又陷入沉默,他在思考,在权衡,在犹豫。

李炎见酒仙居门口出现熟悉的身影,来不及多想,便添上最后一把火,说道:“说好了,就这么定下来,咱们一起离开蔚州,路上好歹也有个照应。”

六子又叹了口气,说:“好吧,那就远走高飞吧,什么时候走?”

李炎的双眼紧紧盯着酒仙居的大门,说出自己的计划:“宜早不宜迟,最好今夜就走!”

“今夜,这也太仓促了吧。”

虽然时间紧迫,但李炎更怕六子有了反悔之意,便只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六子又问:“晚上夜禁,哪里出的了城,我还以为你做了充分的准备。”

李炎啧啧嘴,说:“我的意思,白天走不了,一定会引起掌柜的注意。要是他们发现了,一定会快马加鞭追上我们,所以只能想办法夜里走。”

“可是。。。”

六子刚想继续追问,李炎便使了个眼色,六子望去,何全从对面酒仙居回来了,便不再多言。

何全走进店里,见刚刚还说话的两人,此时却闭口不言,敏锐地觉察到一丝怪异,带着戏谑的口吻问道:“看你们方才聊得挺欢,怎么见我进来又不聊了。”

六子支支吾吾,李炎见状紧忙解释道:“旺财说酒仙居来了个漂亮的丫头,要介绍给六哥,六哥还不好意思呢。”

何全听了,笑了起来,没有了刚才的疑虑,说:“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六子,正好今晚在酒仙居有个局,你和小李子都去,正好可以去看看。”

六子并没有提起兴趣,平静地说:“我还是不去了吧,最近家中确实有事。”

何全看了看六子,自然知道其中原委,心中有了定数,不再多问,便对李炎说:“那小李子跟我去吧。”

李炎犹豫不定,毕竟计划着夜间出逃,但为了不让何全起疑心,便随即答应下来。

午后,何全在里屋睡觉。六子习惯性地坐在右侧小屋的内椅子上,双脚踩在一个矮凳上,打着盹,似睡非睡。看六子现在还能眯得着,李炎难以理解,不知是心大还是不愿意走了。李炎内心焦急万分,不时朝六子看看,但终归怕何全突然醒来,说话不方便。

不知过了多久,六子猛然惊起,呆呆地看着前方,一动未动。

李炎觉得奇怪,走到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六哥?”

六子缓过神来,往里屋瞟了一眼,小声说道:“我知道怎么走了!”

李炎也朝里屋看了看,然后转头问道:“什么意思?”

六子让李炎坐到他的身边,继续压低声音道:“按你说的,趁着夜色走。”

“怎么走?”

“我刚刚并没有睡觉,而是一直在想,到底怎样才能掩人耳目,顺利出城,终于让我给想到了。”

“说重点。”

六子神秘兮兮地说道:“蔚州县城的东南角,有座老庙,已然荒废。破庙有个后院,后院有个大堂,大堂有尊佛像,佛像下面有个破洞,直通城墙之外,紧连着护城河。小时候,我经常和村上的玩伴在庙里东躲西藏。咱们就从那走,绝对不会发现。”

“这护城河深吗?”李炎不禁问道,原本他打算直接贿赂一下守门的士兵,但那充满不确定因素,并不容易施行。

“是个人都能游过去。”六子眨了眨眼睛,随即又说,“你难道不会游泳?”

李炎忙说:“会会会,我以前经常在游泳馆游,只不过没在河里游过。”

“游泳馆?什么意思?”

“没什么,能游,能游。”

六子点点头,说:“那就这样说定了,时间呢,还是今晚?”

李炎坚定地说:“就今夜,掌柜的美酒下肚,酣睡一场,正好方便行动。”

两人说好之后,六子又有了不舍之情,他失落地说:“原本我还打算再回家看看。”

李炎分忧道:“没关系,等过段时间,蔚园里的人把这事忘了,你便可以再回来。”

六子摇摇头,说:“只怕他们会一直追究这事。”

李炎分析道:“不会,他们还是会选人进宫,等那些人入了宫,自然不会再把你放在心上。”

说完,李炎又拍了拍六子的肩膀,让他不必多虑。

两人制定好了逃跑计划之后,何全也休息好起了床,准备在酒局上大干一场。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