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并没有浪费时间去甄别那么多的对与错,而是直接就认定了事实,然后进行倒推。
尤其是根据史书当中记载,宣府巡抚李进这家伙打了这么大个败仗,居然还能够全身而退。
史书当中记载他只不过是在押解回京之后告病回乡。
要知道这可是正德皇帝刚刚登基,就送来了这么一份大礼。
要知道这一次的大败,堪比土木堡之变。
如此大败居然连个负责人都找不出来。
不仅巡抚没罪,连总兵张俊也能够告老还乡,甚至在后面还被启用。
由此可见呀,这个关系网是有多么的密集。
也可看出来这些人做事是有多么的猖狂。
在弘治年间跟正德年间,北边的鞑虏几乎每年都要制造一些大案要案,频率相当的高,而且这还是记录在实录里的,那没有记录在其中的呢,又有多少?
到了王朝末期,也就是几十年后,为何晋商能肆无忌惮的跟辽东的女真人走私?
他们的走私路径就是从山西的杀虎口和直隶的张家口出去的,那都是重兵把守的地方,只要往北边就得跟蒙古人的部落接触,他们为何对宣府的布防如此熟悉?
甚至还能将一些武器装备卖到辽东去?
如果没有边关的那些堕落的将领配合,光凭那些晋商能做到吗?
其实都是官商勾结,都是坐地分赃。
对明朝历史比较熟悉的朱厚照根本就不用去猜,就知道他们在搞什么样的勾当,所以直接就认定了他们是在官商勾结。
牢房里。
当李进看着一批又一批他认识的当官的也好,做买卖的人也好,都进来了之后,开始发慌了。
这半个月以来,他没有看到杨一清再来审讯,也没有听到外面的任何消息,即便是窗户外也没有消息的时候,他是一边在惆怅,一边又有点自信。
他觉得即便杨一清是青天大老爷,也根本断不了宣府的官司,甚至也会跟自己一样,感到无能为力,然后沆瀣一气。
可是没想到大半个月之后,外面居然进来了这么多同僚,而且每一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颓废的意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趴在栏杆上,看着被关进来的那些同僚和曾经在欢场上搂抱着青楼女子共同喝酒调笑的那些生意人感到崩溃。
倘若这些人皆已落入囹圄,那岂不是意味着外界再无任何屏障能为自己遮掩?
连那些曾为自己挡风避雨、提供庇护的身影,也一并被囚禁于此,这无疑预示着他的末日悄然逼近。
正当他陷入绝望的疯狂边缘,一队队官兵如潮水般涌入,迅速将各个牢房的入口严密封锁。
随后,在众人的簇拥与敬仰中,杨一清身着威严官服,再次踱步至这阴森的监牢之中。
他依旧立于那熟悉之地,但此次归来,杨一清周身散发出的自信之光,较之往昔更为耀眼夺目。
当那把雕工繁复的圈椅稳稳置于李进牢房门外之时,杨一清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那是一种掌控全局、胜券在握的喜悦。
他望向李进,眼中的戏谑与嘲讽交织。
李进直视杨一清,语气中满是不解与质问:“这究竟是何缘由?他们,为何也沦落到此境地?”
杨一清叹了口气,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慈悲:“与你无异,昔日贪欢享乐,今朝便需承受相应的苦果。我曾给予你机会,望你能迷途知返,主动坦白,以换取罪责的减轻。然而,你却选择了视而不见,执迷不悟。”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的同伙,一个个皆已落网,他们的供述如同铁证,将你这些年里与朝廷军饷的贪墨、与蒙古交易的不法所得,一一揭露。
账本之上,每一笔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无可抵赖。”
言罢,他随手将身旁官员呈上的账本掷于李进脚边,账本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你曾负隅顽抗,又企图在关键时刻揭露一切以求自保,却不料被外界虚妄的消息所蒙蔽,误以为有人能救你于水火之中,放弃招供。
殊不知,那些人也已自身难保,同样身陷囹圄。”
杨一清指向一旁束手而立的兵备道副使,冷声道,“便是此人,曾暗中派人给你通风报信。
他为何如此做?皆因你们之间那张由贪婪编织的复杂网络。你一旦松口,他们亦难逃法网,故而他们监视着老夫的一举一动,在你即将招供之际,用假消息迷惑你。”
说到这里,杨一清猛然从圈椅上站起,眼神变得异常锐利,声音响彻整个牢房:“你们以为天子年弱,刚刚登基不敢把宣府整个官场一网打尽,要留有一方脸面不能为新朝光鲜的面容上涂上一层灰。
老夫要告诫尔等,陛下乃是一位实干之君,绝非那些为了一己虚名而不顾真相的昏聩之主。即便面对眼前的浮华假象,年幼的天子也未曾对尔等蠹虫心慈手软。
陛下非但派遣精锐的万人京营赴宣府整肃纲纪,更在转瞬之间,利用敌方因胜利而生的麻痹大意,突袭蒙古鞑虏,令他们认识到大明非但非弱可欺,更有京营这等虎狼之师镇守边疆。
更有甚者,陛下高瞻远瞩,派遣使者与达延汗达成互市贸易的共识,目前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细节,不日将在宣大地区开放市场,实现两地百姓的和平通商。
此举意味着,草原部落无需再依赖劫掠即可获得中原的丰富物资,而中原亦能通过正规渠道,源源不断地获取北方的马匹、羊毛与羊肉,促进了双方的共同繁荣。
那些曾被你等垄断的暴利,终将回归于民,归于朝廷,彻底消除这一后患,使我等能无所顾忌地将尔等一网打尽。
尔等或许自诩行事隐秘,殊不知,正是你们利用鞑虏南侵的威胁作为挡箭牌,才使得朝廷难以对你们痛下杀手。
而今,陛下已精准地击中了鞑虏的软肋,彻底瓦解了你们的保护伞。
记住,多行不义必自毙,此乃亘古不变的真理。”
李进在听完杨一清这番掷地有声的话后,环顾四周,只见在场官员无不面如死灰,他自身更是瘫倒在地,彻底绝望。
他挣扎着跪倒在地,手脚并用爬向牢门,趴在冰冷的栏杆上,向杨一清发出绝望的乞求:“中丞饶命啊!罪员愿意坦白,愿意交代一切!”
杨一清冷眼旁观:“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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