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掉也好,看你今后还怎么逃。”
他脸上心满意足地挂起了笑,眸中闪着疯狂的血光,又像是调笑般,轻描淡写地说出这句话。
失焦的目光落在褚溟勾地猖肆的唇瓣上,凌秋水囫囵地咽了咽口水,眼帘颤得厉害。
……是真的,昨夜,被挑断脚筋,是真的。
似乎梦此刻停滞,他面容上勾起的笑和噩梦中在阴霾里看到的玄衣身影一样疯狂,让他却颤栗到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噩梦与现实此刻相交,叠在一起,竟看不清究竟是噩梦还是现实。
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他试图颤了颤眼帘,想挣脱身子,却引得缚手的金属链条一阵阵叮当作响。
他怔了怔,抬起手腕,看到链子紧紧锁在自己腕间,内里环了一圈绒毛,所以不至于将他的手腕磨损,链条的另一端则挂在支撑床榻的红木之下。
脚腕处没有链条,却也同样,没有任何知觉。
甚至,浑身都痛……
浑身都痛,所以昨夜,不单单是……挑断脚筋那样简单,只是因他昨夜疼得昏过去了,所以什么也记不清了而已。
发丝凌乱地散在眼前,他眸里无聚焦,几乎失神地看着天花板。
是魔界。
他听见空气中一声极轻甚至若有若无的轻笑,只是一滞,脚腕处传来冷意。褚溟冰凉的指尖掠过他的脚踝。
“轻纱呢?”
抚他脚腕的指尖一顿,褚溟的目光柔柔地落在他眼底,旋即弯了眉眼,像个顽劣的孩子,笑道:“死了。”
“……”
凌秋水眼帘微不可查得颤了颤,心中猛然窒息,几乎难以置信地颤着双唇张口:“白渊泽呢?”
“也死了。”
“为什么……”
“——所有与你有关的人,都该死,”褚溟咧着唇欢笑,丝毫不觉得有任何不妥,疯狂到将这件事当做笑话般提起,“白渊泽死前,淬夭还为他挡了一剑,我记得,你应该识得他吧?”
他兀自地拍起手来,眸底的暗色几乎将他吞噬。
“哈——荒谬愚蠢的爱情,最终也不过成了那双双赴死的苦命鸳鸯……”他缓缓地将目光落在自己指尖,猖狂甚至肆意,如同审判者降下最为“圣明”的决断,讥讽着愚昧的爱情,“倒不如我这般,索性将人囚在身边,折断羽翼,让他生生世世都离不开我。”
“……”从头到尾颤着听完所有话,凌秋水阖上眼帘,眼尾滚下一滴泪,“你也一样,该死。”
“嗯,我知道。”
“我若一心寻死,你抓不到我的,”他睁开眸,迎着褚溟血红的眸,泪水模糊视线,嘴角却是微微向上扬起,“我要罚你,永生永世,再也寻不到我的影子。”
他放弃了,他不想再眼睁睁地看着所有无辜之人因自己而无缘惨死。
他从一开始便是错误的,他不应以一己私欲强行求取第五世再启。
所以,他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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