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生挑断脚筋的痛楚不堪忍受,最后疼到昏厥,只记得隐隐约约有人将他抱回放置榻上,昏沉到睡去。
眼角滚落一滴清泪,眉头略微皱紧,在榻间本是温暖的,可他却做了一个梦,一个噩梦。
梦里满是压抑人的阴霾,追着他,散不开,也化不开。
像是有鬼在撕心裂肺地声声低吼,声音被恨意淹没,却是尖锐到字字刺入心底。
——凌秋水……为什么……为什么我要因你而死?
——还我命来……
——凭什么……凭什么因你……凭什么我要背负灭族之灾……
头剧痛,那些厉鬼攀到他眼前,低吼声似乎要将他的思绪彻底掰开来吞咽。
几近癫狂的摇头,再也不容忽视那些低吼,他喘息着看清“鬼”的面容。
瞳眸震颤,熟知的面容——是倒在血泊中的轻纱,是血染衣襟的白渊泽,是一剑穿心的淬夭,是惨遭灭族的阿淼……
压得让他喘不上气。
喘不上气……无法呼吸,窒息感几乎要将他残忍地吞没。
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逃,要逃开这些可怖的梦魇。
他胡乱地抹了泪。
四肢并用,无措到慌乱、漫无目的地逃,不知跑了多久,用上全身的力道,薄汗层层涔出,可脚下却像是失去知觉般未曾移开过半分。
他愣住了,怔怔地转头。
那压抑人的阴霾蓦地隐出一声藏着滔天怒意的轻笑,随之,声声讨他还命的恶鬼竟猛然间消失殆尽,阴霾中央化出一抹玄衣男人的身形,迈步向自己跟前逼近。
——熟知的身影,熟知的面容,让他惊骇到心脏骤停的笑容。
乌靴落地,一步盖过一步,踩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步步却又恰到好处地踩在他失控的心跳上。
只看得眼前熟知的面容渐渐清晰,不断放大,近在咫尺,抖到全身都在发怵、痉挛,瞳眸震颤着说不出话来。
下意识地想逃——
他怕这样疯狂暴戾、毫无理智的阴鸷面孔,他挣着脚去爬,脚上却传来刺痛,将他死死扎根在原地,不许他移开半分。
他垂头咬着唇,眼眶中跌出大滴大滴的泪水。恨自己的腿无用,发疯了似地敲打着自己的两腿。
直到那熟知的面容猛然抵在自己眼前,他呼吸一窒,睫毛剧烈扇动,几乎能闻到他的呼吸。
男人抓上他的脚腕,面容清晰到再不容忽视。
滚烫的泪水从眼尾漫出,他颤着眼帘,看到男人眼里攀出一根根骇人的血丝,咬着牙目眦欲裂说着……
说着——
“像你这样,就理应被折断四肢,拴在榻上,日夜哭嚎。从此长了记性,再不敢妄想从我身边逃开。”
褚溟抬手轻轻摩挲着他脚腕间发红的压痕,感知他幽幽转醒,才转而轻笑一声。
被他抚摸的脚踝处无血漫出,显然是已经处理过伤口,留下一道暗红的痕迹,但他的脚却是彻彻底底被他给废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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