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与娘闹了一场,更觉得心烦意乱。可没过多久就后悔得不行。
娘气得躺在炕上说心口疼,爹爹忙出门去给她买药。
“娘,我错了,不该说那些糊涂话,您消消气。要不就打我一顿。”杜若坐在炕头上拉着娘的手,说着就又流下了泪。
娘不理会她,也止不住流泪。她觉得自己这辈子命太苦了。
衡儿早早离开家去了洛邑。多少年来总是偷偷摸摸回来看她一眼。到现在也没有成亲。她从来都不敢问他这么多年是咋过的。
仲儿从小跟着他们啥活都干。自己好像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个孩子看。却糊里糊涂因为百里奚早早丧了命。
若儿从小就是个犟种。惹祸招灾的就没消停过。原本想有了孩子能转转性子。她心甘情愿养着他们母子。谁知道好心全当成了驴肝肺。一张嘴,句句话都带着刀子,往人心里戳。
“若儿,你心里咋想的我还能不清楚吗?可你想一想,人家娶的是王公贵族的女子。平日里这些人正眼都不会看咱们一眼,何况你现在带着孟明?你去了就是做小。从小到大你受过丁点儿气吗?你给我说说,你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娘呼地坐起身恼恨得质问杜若。
“娘,娘,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可我的孟明不能没有爹爹啊!”杜若搂着孟明痛哭起来。
“若儿啊,咱们的命咋都这么苦啊?”娘又搂着杜若哀声痛哭起来。
“不打妈妈,不打妈妈!”孟明看杜若和奶奶搂在一起哀嚎,吓得连哭带叫着在杜若怀里挣扎起来。他挥着小手想把奶奶推开。
“孟明啊,你那没良心的爹爹,撇下你们可怜的母子逍遥快活去了。你这可怜的娃娃呀!”娘一把拉过孟明,抱在怀里接着痛哭。
杜松子一进门,看到三个人如此,也伤心得长吁短叹,不知该如何是好。
“杜若在家吗?”南宫先生站在院子里高声问道。
他一进院门就听到了屋里的哭声,有些进退两难。
“若儿,有人找你。”爹爹朝门外看了一眼,告诉哭得两眼通红的杜若,然后先抬脚出去了。
“啊呀,您是南宫先生吗?多年不见,我竟未认出是先生。罪过罪过!”爹爹一出门就惊讶地叫出了声,慌忙鞠躬致歉。
“松爷啊,好久不见。不承想你也在家。听若儿说你总在织锦坊忙。今日巧了。打扰了!”南宫先生缓缓向杜松子躬身行礼。
“先生请屋里坐,这大冷的天儿。”杜松子赶紧礼让道。
“不啦,不啦!若儿呢?我就找她说句话。”南宫先生推辞道。
“先生您怎么来了?”杜若揉着一双红肿的眼睛走了出来。
“若儿,快请先生屋里坐。”杜松子催促道。
“不啦,不啦。我就是来给若儿说一声,你的琴制好了。”南宫先生盯着杜若道。
“我的琴?哦......”杜若先是一愣,忽然明白过来,南宫先生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才亲自登门来找她的。
“对。你的琴制好了。你看......”南宫先生镇定地看着杜若。
“先生,我回头去拿吧。这会儿我娘的身子不太好。我......”杜若看了爹爹一眼有些为难道。
“若儿,你去吧,别让先生等。我在家里呢。”杜松子猜到南宫先生是特意来找杜若的。
“那您稍等,我收拾一下就来。”杜若说完又赶紧转身进屋了。
杜若刚擦了把脸,拿着梳子正匆匆梳理有些凌乱的头发。杜松子进来道:“若儿,把这饼给先生带上。”
“爹爹,不用了。”杜若急忙推拒道。
“听话,拿上。看完了琴就早早回来。快去吧,别叫先生等着。”杜松子把一包烙饼塞进杜若手里。
杜若提着东西,扶着南宫先生走了。
杜松子远远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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