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除了已经画好的二十只风筝,其余近百面风筝就全写完了,程柏蘅对着围观的孩童道:“小兄弟们,你们每人拿上几只,跟我一道放风筝去!”于是这帮孩童每人抱着一摞风筝,欢天喜地地跟在程柏蘅身后来到城楼向西东五里路的一处空地开始放风筝。
当徐徐的东南风将写着数字的风筝托举到最高最远处时,程柏蘅便掐断风筝的线让它们自行飘荡,此举引来了孩童们的不满:“大哥哥,好好的风筝怎么就掐了线呢?”
“既然要向上天祈福,自然是让这些风筝都飞走。”程柏蘅指着地上那些画着老鹰、蝴蝶、八卦的风筝,“不过你们放心,把写着字的风筝放走,这些带画的风筝就全是你们的了。”
这下孩童们都不再有异议了,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所有写着字的风筝就全部放飞了,孩童们也志得意满地抱着自己喜欢的风筝各自玩去了。
这是程柏蘅记起了郑辰玦所编的注音密语,那年她回汉中时还与父亲程怀北探究过这部密语,趁着今日的东南风将载着“义王反速救驾”密语的风筝放到天上,然后任它自行吹落到光复军大营附近,此等古怪的风筝自然有军士上报给大都督程怀北,如此程怀北看到有密语的风筝自然知道如何破译,再看到有女儿的字迹定会立时领兵前往救驾。
此后,程柏蘅又找到了在南大街玉壶春茶馆喝茶的吕俊才如此这般地交代了一番,这才再次骑上那匹黑马奔往魏王府,只是魏王府周围方圆五里都被禁严了,程柏蘅一时混不进去便倚在街边墙角寻找机会。当她看到顾邦图走过来时,登时记起顾邦图原是袁戎麾下粮曹官,是袁戎远房的外甥,看来顾邦图也是袁戎谋反的同伙。谁知机会很快便来到眼前,顾邦图竟看自己这名“小乞丐”不顺眼,指使一名小旗来杀死自己。不过靠在墙根打盹的程柏蘅正在修习五静心经,二人的谈话一字不漏全部传入程柏蘅的耳中。
之后程柏蘅反杀小旗,并扮成小旗的模样在一处民宅挟制住了指挥顾邦图,颇使了一些刑讯的手段,顾邦图原也不是一条硬汉,很快便捱不住刑罚招认了受袁戎指使,将于今日午时发起兵变,配合克复军在魏王府拿下弘武帝郑辰理的阴谋。程柏蘅令顾邦图写下认罪书后斩下其头颅,凭借其腰牌进入了魏王府内。此时正是袁未央过门的时候,正厅中人头攒动都争相观看魏王拜堂成亲的一幕,袁未央正巧看见郑辰琪守在正厅外,便上前将事情简略说了一遍。郑辰琪大吃一惊,连忙传令下去加紧防守,紧接着挤进正厅告知弘武帝。程柏蘅则趁乱混入后院,去寻找一处机关所在……
这边厢,秦龙见已方落于下风,呼喝一声五煞跟着变阵,五人一边出剑一边围着程柏蘅转圈,剑光如流星如霹雳,程柏蘅似乎气力不支,剑招渐渐变慢,五煞所围的战圈越转越小。
“袁戎,叫你的人退下!”一声厉喝传入袁戎耳中,转头看时却是郑辰琮一手抓着袁未央的衣领提了起来,全然不顾袁未央面上泪水已如决堤。
袁戎冷冷道:“贤婿,今日是你与我女儿拜堂成亲的日子,直呼老夫的名讳是不是太过无理了?再说了,老夫若是不令人退下,你能又如何?”
郑辰琮将斩马刀刀刃紧贴在袁未央的颈前,只轻轻一带,一股血线便顺着她那细白的颈项流了下来,流到那大红喜袍上融为一色。郑辰琮吼道:“我便杀了她!”
袁戎眼中寒光一聚,傲然道:“贤婿,你已由昌皇帝传位成为新君,未央是你的皇后,老夫是你的国丈。贤婿,你若欲杀了未央,老夫也对你无法,只能再从族里找一位贤淑的女子配与你做大弘新的皇后。”
郑辰琮目眦欲裂,骂道:“逆贼,你倒是异想天开,老子既不会做皇帝,也绝不会娶你家女儿!”
袁戎轻轻摇头,啧啧道:“贤婿,这便由不得你了。将来你若是无子,老夫便在我袁氏子孙中为你过继一个作为皇子,好传承大弘的江山。就算你立时死了,我家未央也会作为你的未亡人替你将孩子养大。”
郑辰琮紧咬牙关,几次挥动手中斩马刀终究下不了手,于是提着袁未央领口往五煞的战圈中一抛,斩马刀挥出一条长弧斩断胸前箭杆,大呼一声:“老贼,我与你拼了!”挺刀疾刺袁戎。
袁平快步抢在袁戎身前,提刀磕开郑辰琮的刀。郑辰琮只觉一股大力顺着刀身传来,胸前伤处锐痛双臂无力斩马刀险些脱手。好在袁平碍于郑辰琮的身份并未下重手,郑辰琮后退半步堪堪站定。
“妹夫,这话可讲不得的,也忒无礼了。”袁平举刀指着郑辰琮,脸上似笑非笑,半是挑衅半是戏谑。郑辰琮忍着伤痛强自使出浑身解术与袁平战到一处,刀刀直攻袁平要害。袁平也并未相让,宝刀一抖带上十足劲力,双刀相交时震动郑辰琮的伤处,直逼得他连连后退,斩马刀几次险些脱手。
那边厢,五煞攻得正猛,忽然袁家二小姐被抛入战圈,秦龙一个箭步抢过稳稳抄起二小姐,将她慢慢扶到袁戎身边。五煞缺了春龙这一煞,四人围成的剑阵渐渐出现不少空档,秦豹为弥补剑阵中的破绽不得不将剑招拉长,结果动作一慢右臂被程柏蘅的冰凝剑刺伤,鲜血顺着袖管滴落了下来。幸而秦龙及时赶回加入剑阵,这才重新将战局拉平。程柏蘅重伤之后又竭力与五煞激战,只觉冰凝剑似有千斤重,身上几处伤口已沁出鲜血,眼前阵阵发黑,气力不继仿佛随时便会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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