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少年扬鞭纵马,归途中紫菀和萧欢说一些近况。
萧欢时不时望向归流,见他面色平静,言语不多,只道他是个沉默寡言的和尚。
只是几人行至青溪大桥之时,乌云遮满长天,虽是正午,却漆黑异常。
几个炸雷砸得大地有些震动,一场急雨就在眼前。
众人一时间寻摸不到避雨的宅院,还是归流想起了纪家的酒垆,引着三人来到垆外。
几人刚下马,天公的不美就飘落下来,萧欢急忙拉着紫菀就进了酒垆。
九月的雨夹着凉意,前来避雨的人已将要把这酒垆挤满,细细望着他们好像围在一个六旬老丈谈论着什么。
归流喊道:“纪施主,里间可还有空闲桌案。”
那纪三姐见是归流,喜笑颜开道:“原来是陈二郎的朋友,快里面请。”
“我与几位朋友正在赶路,就碰上了这雨,叨扰了。”
纪三姐见他的僧顶已经湿透,忙从袖中掏出方帕子为其擦拭,一边朝这伙计喊道:“阿宏,给几位贵客上热茶。”
归流嘴里不停地道谢,他觉得头顶一阵阵温热,周身百骸早已没了寒凉
紫菀只见这老板娘身着一窄袖红罗榴花裙,云髻微松插着个翠玉簪子,腰肢似熟透的瓜蒂,一双凤眼中自有无限风情。
归流哪看得到紫菀的白眼,因店内没了空位,挤挨着纪荷枝带着三人进了里间。
几人这边刚落座,紫菀眼珠一转,向萧欢问道:“这儿的酒好香啊,欢哥,你可愿尝尝?”
她心中愁苦,又离开司空府无人约束,馋虫闻到佳酿就钻了出来。
萧欢应道:“还请店家烫一壶热酒,上几样小菜。”
不多时一盘蚕豆,一碟糖藕,一份豆腐干,还有一样甜脆脯腊便被摆上了桌。
秋雨更急,雨滴更密,哗啦啦的声音仿佛让这个世界安静了下来。
外间那老丈的声音似更加洪亮了起来:“这个小老弟说得在理,我汉家百姓何止千万,胡虏不及我汉人十分之一。
如今,北边的汉人只能对鲜卑人俯首从命,咱们南边的呢,避乱保命数百年。”
一个年轻的汉子接道:“细细算来有两百多年了。老丈您觉得,咱们汉人还有北伐的胜算吗?”
老丈幽幽地长叹了一口气,黯然道:“咱们,还能北伐吗?”
归流只见那欢哥听到这些话时脸色白青,心道:“此人倒还不是个享乐的贵族子弟,似对国仇家恨的事颇为上心。”
人群中一人高声问道:“老丈,此话作何解?”
“孟子云,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咱们据江淮之险,只有守土的地利,而无夺土之利。从天时来看,两百年来上苍只给过咱们三次机会。”
“哪三次机会?”
紫菀端直了身子,小声道:“这老人家说得好像有些道理。”
萧欢点了点头,只听得外面声音再次响起:“头一次是石虎那个老禽兽病死,北方大乱;
第二回是符天王败于肥水,前秦分崩;最后一次离得最近,乃是十年前的尔朱氏覆灭。
第一次机会,宣武公桓温未得人和,王家和谢家没与他齐心,北伐邺城之时慕容氏已站稳脚跟,落得功败垂成的结局。”
一个焦雷响声震天,打断了老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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