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开始读博士到博三,格勒温都日和苏日娜结了三年婚。
“爱是剧烈运动,追赶跑跳碰,摔得鼻青脸肿还说不痛不痛。”是《洋葱浓汤》这部作品。蒙古不怎么吃洋葱,而是沙葱。
格勒温都日厌烦这些食物。他一心向往现代生活。现代生活标志着“不贫穷”。相比沙葱汤,他更喜欢蒙民科大的瑞典餐厅。
当然,他也喜欢一切食物都新鲜的圣保罗。和土气的沙葱烧羊肉丝相比,他向往激情四射的圣保罗,新鲜的水果,巴葡弹唱和铃鼓,一切都产生极高的能量,将他这个已经在思考人生的聪明人吸引。一看到沙地里一丛一丛稀疏的沙葱做的菜和汤,格勒温都日就本能地反胃起来。
据说有一类人是不太适应本国生活,而是更喜欢异域,这不一定是崇洋媚外,只是他们骨子里的好奇作祟。格勒温都日确实明白一套虐待苏日娜的套路。他看到小脸儿红红的苏日娜涨红了双面颊,气哭了,就感到兴奋。
但一来二去,苏日娜恨透了这种“调戏”。
除了格勒温都日本人,乌娜日泰也调戏她。这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有所预兆。第一次见面,乌娜日泰要求苏日娜洗碗,并将厨具一贯按照太阳升起的方向摆放。如果不能照做,就叫做“不合规矩”。
“你到我们家来,又不是当公主来的!”乌娜日泰说。
生孩子两个多月了,是个女孩。这两个多月,苏日娜就像在炼狱之中,性格柔弱的她真是有苦难言。在月子里,婆婆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总是话里话外地拿话刺她。说什么女孩是赔钱货啦,真是个丫头片子啦,将来是人家的人啦。苏日娜知道婆婆重男轻女,可是她也没有办法。这生男生女谁也不是事先演排好的,该生什么就生什么。
格勒温都日是个独生子,苏日娜刚怀孕的时候,他那话里话外也是想要个男孩,这一切对于苏日娜,造成了很大压力。结果出来时,婆婆的脸都快掉到南山头上了,格勒温都日也是唉声叹气,整个月子苏日娜不知怎么过来的,别的女人坐月子吃香喝辣,甚至住在专门的看护场所,可是婆婆呢,天天给她熬沙葱汤,顶多再加点红糖,说什么喝沙葱汤下奶。
名校蒙古民族科技大学医学院毕业的苏日娜,为什么就非格勒温都日不嫁,而且甘愿落到这样一种事业全废又遭到格勒温都日虐待的境地呢?
这要从苏日娜的父母说起。
苏日娜的父母是某旗退休的政府公务员,除了长女苏日娜以外,还有苏日吉正在乌拉巴托的另一所高校读书。二人虽然社会地位没有乌娜日泰高,但也远远比鞑靼人匈麦宙体面。这看起来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婚姻。除了蒙人婚礼,二人也举办了西式婚礼。二人十指紧扣,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针对“我为什么要养你全家”这个问题,青年学者格勒温都日对苏日娜进行了具体的教育和不如说是“洗脑”。
针对“你嫁到我家里是干嘛来的”,青年学者格勒温都日的母亲,可汗的女儿乌娜日泰进行了具体的安排和周密的“工作计划”。
这让人想起那句德语:“arbeit macht frei”(工作使人自由),这句贴在奥斯维辛集中营门口的标语就这样应用在了苏日娜的家庭生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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