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塞米尔只能用专注的工作对抗晕船带来的不适感。

维塞尔没敲门就推门而入,

“吃饭了,塞米尔。”

塞米尔没去理睬,还差几笔他就能画完胸甲的样式图。

“忙什么呢?”

看着塞米尔专注的神情,维塞尔有些意外,这家伙上船后就开始喝酒,他说酒精带来的眩晕能抵消晕船的眩晕,这样视线里的一切都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眩晕反而消失了。

但很可惜,酒精只是消除了他晕船的症状,塞米尔一喝多就开始发酒疯想女人。

闹得多了,维塞尔干脆限制了每天对塞米尔的烈酒供应。

“好了!”塞米尔拿起这张胸甲样式图满意欣赏起来。

维塞尔微微点头,即便没学过绘画,他也能看出这张图的笔触不凡。

塞米尔把铅笔放回笔筒站起身准备吃饭。

这个笔筒忽然让维塞尔想起了什么,他开口发问道:

“等一下,你有红色的笔吗?”

“有,你要干嘛?”

维塞尔没回答,直接从他的笔筒里翻找起来。

“嘿!”

塞米尔一把夺过笔筒阻止了维塞尔的强盗行径,脸上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读懂这个酒鬼表情的维塞尔,只能苦笑着摇摇头道:

“一瓶威姆齐换一根红笔。”

“成交!”

午饭结束后,两人站在甲板上吹风,同时也在等待着接下来的任务。

趁着这个空档,维塞尔掏出了那根换来的红色铅笔,专注地给怀表上的黑白相片涂着色。

塞米尔看着周围的景色慢了下来船只即将停靠在岸边,他用胳膊肘碰了一下维塞尔说道:

“准备准备,要靠岸了。”

而塞米尔完全没注意到身旁这人正在专心涂画。

随即,维塞尔手里握着的铅笔直接被他碰掉,落入了水中。

“嘿!”

塞米尔看着掉入湍急河水中的笔,尴尬地不敢说话。

“你的威姆齐没了。”维塞尔没好气地说着。

两人就着这跟铅笔吵了一会,直到船稳稳停靠岸边才被迫停止争吵。

春风拂过维塞尔满是遗憾的面容,他看着黑白相片上已经被涂成红发的女儿,心中有些惋惜还没给妻子的头发也涂成红色。

换上一身兽皮衣服的达提斯率先走出船舱,他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

而特殊行动队的队员们从另一个方向将黑棺材抬到了甲板上,他们的脸上也没有太多血色。

这口黑棺材通体漆黑,上面绑着巨大的粗铁链,看似和普通的棺材并无不同。

达提斯站在甲板上,双目失神地望向北方,那里就是他们的目的地。

不对,他们没有目的地,斯维因亲手交给他的任务说明上,白纸黑字写着的,是让他们带着这口棺材一路向北。

这个任务,这口棺材,这处无人熟悉的地方。

一切的一切都透着诡异,但他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

维塞尔看见达提斯站在甲板上的身影远远向他招了招手,他不打算和这些人扯上任何关系,自然也不想主动和他搭话。

自从亲眼看见他们将一口奇怪的黑棺材抬进货仓,维塞尔便对这帮人避之不及。

每天的20斤动物鲜血肯定被喂给了这口棺材……维塞尔就算用脚都能猜出来。

并且,达提斯和他的队员们基本只待在船舱内为这口棺材特意封闭的室内,很少外出。

这些人一个个不正常的面色苍白,日夜看护这口棺材。

现在,又一次见到这口棺材的维塞尔难免不心生疑虑,甚至避之不及。

可奇怪的是,维塞尔脖子上戴着的恕瑞玛骨哨却意外平静,这枚骨哨会对周围产生的魔法波动产生剧烈的异动。

维塞尔不明白为什么骨哨没对它产生反应,可能棺材内躺着的主人已经被岁月摧残,流失了魔力。

无论如何,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但没办法,现在这行人终于要离开了,维塞尔只能硬着头皮送走这位同僚。

水手放下舷梯,维塞尔带着塞米尔率先来到了陆地上。

达提斯紧随其后,他的身后,穿着同样兽袍的两名队员抬着黑棺材也跟着走下舷梯。

为了尽量不引人注意,这次任务的队员都换上了兽皮衣物。

维塞尔站在达提斯的身边默默看着,作为同僚他必须展现出应有的态度,反正之后也很难再有交集了。

应该没事……维塞尔在心里想着,他戴着的这个骨哨非常安静。

正在这时,用两根巨大木棍抬着这口棺材的前一位队员右腿一抖,突然一脚踏空,棺材眼见着就要翻到在地。

维塞尔眼疾手快,从侧方推住这口棺材不让它翻到在地。

坏了……

达提斯瞪大双眼看着维塞尔的举动,他翕动嘴唇,最终还是没说话。

走在前方抬着棺材的队员在维塞尔的帮助下稳定了脚步,棺材终于被放在了岸边。

塞米尔瞪大眼睛,他一把拉过维塞尔,小声斥责道:

“你在干什么!”

河水湍急扑打在岸边,其余十几名队员也陆续下了船。

维塞尔看了一眼棺材,又看着自己依旧正常的双手,疑惑喃喃着:

“对啊,我在干什么?”

维塞尔自己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扶那口棺材,他那一刻有些失神。

这不对劲!

为今之计,维塞尔只能抓紧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管抑灵剂,急忙灌到嘴里。

清凉的,带着硫臭味的液体流进胃袋,维塞尔感觉自己的身体并未发生什么异变,一切如常,他只能劝自己是多虑了。

塞米尔不依不饶,他右手握住胸口挂着的十字架,左手放在维塞尔的额头处。

圣洁的白光包裹了两人,净化着维塞尔体内可能的异常。

十几秒后白光散去,做完这最后一道消毒手段后,塞米尔稍稍松了一口气,接着也给自己灌了一管抑灵剂。

一旁的达提斯看着两人身上散发的白光想起了什么,痛苦的神色出现在他刚毅的面容上,似乎被勾起了曾经的苦痛回忆。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维塞尔也就没有了和达提斯寒暄的心思。

回到甲板上的维塞尔和塞米尔目送一行人向北远去。

随后,维塞尔站在甲板上向着船长室招了招手。

半分钟后汽笛声响起,在喷吐的蒸汽中,掘沃堡的商船再度向着炉乡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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