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铮向来对这个时代的乡绅之流并无多少好感,这是就整个社会层面而言的。但对于张金柱他们几人,却也并未怀有恶感。他秉持着渡世人和渡一人皆为慈悲的理念,终究还是出于善意提点了一番。
除张氏父子之外,众人皆是大惊失色,满脸惶恐。赵铁山更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不停地叩头,声音颤抖着说道:“道长慈悲,您既然能看出此等凶险,还望给我等指出一条明路,让我等能有个活路啊。”
王铮不动声色地看了张富贵一眼,那眼神虽短暂却意味深长。张富贵立即心领神会,只见他迅速从座位上站起,脚下生风,快走两步来到赵铁山身旁。他扶起赵铁山,劝说道:“赵叔,您先莫要这般惊慌。既然道长都给咱们说了这些,那他必定不会对我等不管不顾的。您且先放宽心,听听道长接下来怎么说。”
王铮见张富贵扶起赵铁山,轻轻点了点头,说道:“你们也不必惊慌,毕竟还有二十年时间,足够你们准备了。再说,以诸位的年纪,二十年后是什么情况,谁又说得清呢?”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留在此地,也未必就一定会遭遇劫难。如果你们实在惧怕,真心想要避开这场祸事,那就前往延州吧。到了那里之后,要多多施善举行好事,切切不可为非作歹。贫道能说的便是这些了,言尽于此,诸位各自好自为之吧。”
王铮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几人,只见他们都垂首不语,脸上神情变幻,眼神闪烁不定,显然都在各自的心中默默盘算着什么。见此情景,王铮缓缓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未来之事究竟如何发展,全看各自的造化。至于具体该如何去做,还是得靠你们自己掂量盘算。”
说完这些话,王铮再不迟疑,起身直接大步走了出去。
王铮此刻内心已然萌生出了离去的念头。当下虽说他已然对自己的心态进行了一番自我调整,努力让自己适应所处的环境。
但这些人都亲眼目睹过他所展现出的神异之处,一个个都将他视作在世的神佛虔诚地供奉着。这种过度的尊崇和敬畏,使得他周围的氛围充满了令人压抑的肃穆感,这让他感到无比的别扭和极不自在。他渴望的是一种自然而平常的相处,而非这般如众星捧月般的过度尊崇。
午饭后,烈日高悬,阳光炽热得仿佛能将大地烤焦,本应该是令人困倦不已昏昏欲睡的时刻,可是王铮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的倦意。假如是在现代社会,当有空闲之时,人们可以惬意地刷刷抖音,悠然地看看电影,尽情享受各种丰富多样的娱乐方式。只可惜,当下所处的这个时代是决然没有这些的。
王铮对此倒也并非毫无应对之策,他在吃过午饭后,就向张富贵讨要了一些书籍。这时王铮正安然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紧紧握着一本《古文观止》。当他看着书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时,却满心无奈地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文盲。
因为现今这个时代所使用的是繁体字,并且书籍采用的是没有标点符号的竖排版式,这便导致王铮看上半天,绞尽脑汁,才能勉强弄明白其中究竟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看书吧,光是辨认那些复杂的繁体字和进行准确的断句,就让人感到异常难受,简直是一种折磨。不看吧,此刻又实在睡不着觉,干熬着只会更让人备受煎熬,难受万分。思来想去,反复权衡,虽说看书的过程充满艰辛与痛苦,但总归还是比干巴巴地熬着要好上许多。
王铮只得硬着头皮坚持看下去。只见他眯起眼睛,眉头紧紧皱起,仿佛那眉头处打了个死结,嘴里还时不时地轻声嘟囔着,竭尽全力试图去理解那些艰涩难懂,晦涩不明的字句。
时间宛如一个技法高超的小偷,总是在人们毫无察觉之时悄然出手,偷走我们的岁月。就在我们不经意之间,它也毫不留情地偷走了我们的青春。曾经那充满朝气,稚嫩无比的容颜,在时间这个偷窃高手的不断作案下,渐渐地被刻上了一道道岁月的深深痕迹。
就这般,王铮一下午的空闲时光,就这么不知不觉地被时间这个“小偷”给悄悄偷走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一篇还不到六百字的《郑伯克段于鄢》,王铮都未能看完。夕阳西斜,漫天的火烧云异常绚丽的时候,张富贵前来请他去吃饭了。
晚饭后,王铮与张氏父子围坐在一起闲聊了好一会儿。待到天色逐渐擦黑,夜幕开始笼罩大地,王铮留意到张氏父子精神萎靡不振,显得极为困倦,于是便主动提出告别。在这个缺乏丰富娱乐活动的传统农业社会,众人休息得都很早。再者,昨日张氏父子也未曾得到充分的休息,今天白天又熬了整整一天,身心俱疲,怎么可能不困乏呢。
回到东厢房,王铮再次拿起那本《古文观止》,接着之前未看完的地方继续阅读起来。待将这一篇《郑伯克段于鄢》完整看完,放下书本的王铮估摸了一下时间,此时大约有九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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