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信阳域的实力,别说是俩洲的修士,就算上整个金源域的修士,轻而易举就会结束这场争斗。
云长安询问道:“既然出现罕见的天材地宝,你们大旻王朝为何不去争夺?反而是在这里举办百宗大会?”
苏桃沉默不已,似乎是觉得自己多嘴了,世间知晓此事的人不多,从俩洲出来的修士,是来南边避难,对于金源域当今的情况,避而不谈。
这件事情,还是国公从一位喝醉酒的修士口中听闻,几十年前,便独自一人去到了金源域,此事蔺翀了解的透彻。
回来后,便也是闭口不谈,除去旻帝城内有少数修士知晓,其他的都不会跑到天寒地冻的地方,自找苦吃,大多数不清楚金源域发生的事情。
苏桃犹犹豫豫,但最终还是觉得一吐为快最好,毕竟云长安不是别人,尽管他这个呆愣小子没有从想过那方面,很是不开窍,哪有人会说一位少女脑子不灵光,此事暂且搁置。
苏桃小声说道:“金源域我没有去过,具体事宜不太清楚,但是大旻王朝绝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入侵其他洲域。俩洲争斗不是我一介女子应该考虑的,你也无力争夺那株灵药草,干嘛给自己找不快?”
云长安想想也是,如此规模之大,时间之久的斗争,岂是她一个少女所该考虑的。
等到大会开启,待上几日后,自己前去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何必去询问他人。
云长安喝了杯热茶,身体暖和了不少,这茶不单单可以安定心神,还能解去不少酒气。
自从喜欢上了酒,云长安就再也没有主动解过酒气,他的酒量本身不大,喝上几杯就会醉,最多不过一小坛。
云长安单手托腮,只是希望大会早些开启,不过眼下这种情况,还要在小镇里头多待些时日。
云长安愁眉不展,唉声叹气,“大旻王朝是个有魄力的王朝,为何就单单盯上了我呢?蔺老前辈几次来寻我,都是为了大会,难不成你们王朝中人才凋零,找不出人来?”
苏桃一脸嗔怪,“王朝中修为比你强的大有人在,那是蔺爷爷看对了眼,觉得你是个可塑之才,你却不自知。难不成是个年轻修士,蔺爷爷都会青睐,那你真是小瞧了,他们这一辈的修士的眼界。还不是你在秘境的所做所为,让他老人家看到了,都说大道不存,大道不显的,他们久待在那一境界,早已够了,无法找得到破境契机,就只能苦苦哀伤。”
云长安摇头道:“此界是怎样的情形,你我都看得透彻,想要破镜比斩天还难,秘境你进去过,坛洛城你也去了,我就不信,你在秘境里头没有遇见过一些,有关上古时期的秘闻。”
话虽如此,自己去到那处上古遗留下来的剑宗古迹,得了传承,一位剑体双修的大能修士,宗门是何原因被灭,她心里清楚得很。
苏桃转头望向石桌前,这名少年,“我倒是有一件事情,觉得好奇,坛洛城里头,那个种族,看上去是妖族,可又觉得不像,你和他们相处过,知不知道他们为何会在那里?”
云长安摇头道:“我和你一样,你不知道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只是他们也是个可怜的家族,相比之下,你算是幸运的,没有生活在水生火热中,大旻王朝有气运,只是有些稀薄,不足以让世间所有的修士,都能够受用得到,才会举办此次大会,为了就是把那些天赋异禀的年轻修士,都归拢在一起,增加信阳域的大命,以此用来蕴养天地气数,我说的没错吧?”
苏桃撇过头去,只因云长安那双空灵的眼睛,在看着她,让她有些害羞,“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什么大命蕴养气数,我只知道,父王这么做,就一定有他的道理。把信阳域打造成一个井然有序的天下,是继承了祖辈的遗志,不愿看到所待的天地,处处混乱不堪。”
云长安摇摇头,看来苏桃也是个什么都不知晓的少女,没有了继续再说下去的欲望。
云长安曾问过冰方有关于气运一说,只是说的太过深奥,他没有能够理解,便换了个通俗易懂的说法,为他解释,大数气运,在一地之间,有着不乏万族生灵聚集,凡是聚拢的越密集,天地气数越是旺盛,反之则为散。气数乃世间先气,世间之根本,旺盛的气数会从其中分化出一丝韵,便是万族修士,所追求的东西,若是能将这些韵,蕴藏自身,道心便可成。
大旻王朝想要以这种方式,把整界天赋修士,全部聚集在一起,以旺一域的大命气数,这一手笔,图谋不小。
虽然不清楚,他们具体了解到多少,云长安觉得这个方法或许值得一试,至于能不能成,总要尝试后,再来评说。
信阳域中,这些入神境修士,能够在如此贫瘠闭塞的世间中,发掘出此间秘闻,想必做了巨大努力。
云长安不会反对,他们所行之事,毕竟是造福世间,他亦是得利者,更加不能说这种做法的好坏。可这种方式,实在有伤天和,一域显富,四域凋敝,把天赋俱佳的修士都聚到一域中,就会折损其他四域本就不多的大命气运,想必他们也没有太好的办法,来对抗这个世道。能想到的,能做的,便会尽力尝试,哪怕是荣损天和,也在所不惜,只是不会想得到,若是世间修士知晓了大旻王朝的图谋,会不会群起而灭之。
这事若是成功,信阳域势必会走出不少大能修士,而其他四域修士,又怎会甘心落于人后,自然会来到信阳域,到时其他四域之地,怕是更加凋敝,以四域之地来换取一域的荣和,此事难全。
云长安突然感到一丝后怕,大旻王朝的图谋很大,万一有人发觉了,整个东清界,势必会陷入无尽战乱,而此事便会彻底失败。
成事者,无人品头论足。
败事者,遭尽千夫所指。
这一道理,大旻王朝的诸位入神境修士,想必心知肚明,他们却不得不如此抉择,若是有其他的方式,他们也不愿作出损伤自身天和的选择。
细细想去,云长安肃然起劲,倒是很佩服大旻王朝的魄力。
至于猜的对不对,他没有那个心思去问明根底。有一点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他们要做到如此地步。单单仅是因为想要看得到归一境一角?这个理由显然不够。
云长安站起身子,换了一个坐姿,双腿盘座石凳,伸手挠着脑袋,让他有些头痛苦恼。
苏桃放下手中茶杯,“云长安,你心中有没有爱慕的人?”
突入其来的询问,打断了云长安的思虑,微微愣神,不知苏桃是何用意,天生愚钝的人,又怎能看穿女子的心思。
这个问题,他从未想过,爱慕的人,应该是没有。
这一路走来,遇到的人,该离去的离去,该沉睡的沉睡。为了一份承诺,就远离宗门,前往秘境,在其中待了很久,大多时间不是在寻宝的路上,就是一心想着修行。
而如今却落得个被误会,没有辩解机会的结局,好像如同孤帆远游,只有碧空相伴。
云长安手扶着下颚,不知该如何回答,便是反问道:“那你呢,有没有心慕的人,以你大旻王朝殿下的身份,恐怕世间会有不少心心念念的修士,排着队供你选择。”
苏桃也没有回答,双手交叉,死死捏在一起,这一小动作,云长安没有看到。
二人皆是沉默不语。
云长安似乎感受到了尴尬氛围,扯开话题说道:“方才见你在修行拳法,看你的样子不像个体修,为何会练拳,要知道体修这一道艰难万分,应当自幼研习,根骨还未成熟之时,那时练习拳法,才会有用,如今你已过了这个年龄,再要是研习体修,怕是更加艰难。”
苏桃松开双手,揉搓着麻木的手指,脸色略有苍白,“难不成晚入炼体,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云长安忙着摆手说道:“我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根骨已然闭合,脉络成型,在想着走体修一道,必须先开根骨脉络,若不然,光靠着那些拳谱,学上几招几式,根本算不上体修,只是花架子而已。”
苏桃闻言一笑,摇头道:“不会的,蔺爷爷是名体修,他跟我说过,修体需要长时间,坚持不懈的练拳,就算是已经超过了修体年龄,也不必太过担忧,只要日复一日练拳,也会像那些从小就修体的一样,不会差上太多。”
云长安微微一愣,蔺翀居然还是名体修,但他所说,云长安不敢苟同,按照常理来说,体修自当在根骨还未闭合的时机内,最为合适,像苏桃这样体内根骨脉络早已完全闭合,根本就不适合走体修这一道,就算是强行走,也绝对要比寻常体修,付出的努力大的多。
苏桃身后一直背着一柄剑,看样子是个剑修,倒不如把心思全部放在剑道上,专其一道,最好。
什么都想着学,只会害了她,剑道又不是羸弱不堪,相比其他道法,剑道算得上上乘,更加容易学的明白。
云长安回头看了眼苏桃的身姿,细细打量,觉得她的天赋极好,但身体瘦小,实在不适合体修,若是把练拳当做强健体魄的方式,到是可以学上个一招俩式,真若是要专走这条路的话,她要放弃的就会变得多了。
本着善言劝良人的态度,云长安重重叹息一声,一语道破天机,“你若想走体修路,实在是有些晚了,就算你费了数十年,去研习拳法,把其他的,比如剑法抛之脑后,都很难成为体修,炼体艰难,世人皆知,若是真的那么容易,就不会是万人中才会出现一名体修,有时万人都出不来一个。”
云长安伸出一指,在她面前来回晃悠。
苏桃不信,“你又不是名体修,怎会清楚我不适合,我所遇到的体修,大多数都是像我这样的年纪,才开始修行,数年的修行,出手一拳便能把周围目视之物,轰的粉碎,你会比他们还要了解炼体?”
苏桃终究是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少女,待在王朝中,眼界不宽,得到一本拳谱,一时之间竟有种错觉,只要她看中的,便一定能够成功,哪怕是挥汗数载,也绝对不会放弃。就算是他人诋毁,也始终坚信自己所见所闻,这并不怪她。
所以云长安并不想卖弄学识,在她面前展示一番,何为体修,既然有所认定,该劝的话,都已经说的明了,至于她要怎样做,全凭她自己。
云长安自然不会浪费口舌,在这无用的争辩上头。
其实云长安一眼,便已经看清了,苏桃的元骨极佳,更适合剑道。只是他不想说,只能随她去了,大旻王朝里头,入神境修士大有人在,总会有人看得明白,站出来指教一番,又何须他一个外人指手画脚。
几位气势磅礴的老家伙,在随客殿内促膝长谈,百宗大会临近,与他们所定的七日后开启,如今只剩下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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