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翀在解除云长安身上禁锢后,便是离去,只留下他一人独自待在这里。并不怕云长安能够跑掉,在宫殿外,早已交代那位中年持刀禁卫,巡视宫殿的禁卫很多,就算他有心要跑,也绝不会跑出此处。

蔺翀并未限制云长安,反而交代了几句话,他可以自由出入这里,前提是他不会被当做刺客,当场拿下,就劝告他老老实实待在这处房间内。

云长安在进入这处房间内,就听见后院有潺潺水声,寻声来到窗边,才得以看到,后院中有条青石小路,距他并不算近,远处山崖腰部,有一条飞流直下百尺的大瀑布,是处美景养心的胜地,每当有修士走在这处青石小路上,那瀑布像是迎合,虽说如今已入初冬,瀑布滔滔不绝的水流,依旧没有冻结。

蔺翀让他老实待在房间,云长安可不是那种听话的主,身形一跃,便是从窗边来到了屋外,独自前去观赏瀑布。

苏桃最近有些无聊,父王和兄长这几日都在为了百宗大会忙碌,没有时间管她,从秘境得来一部拳谱,便是整日都待在后院当中,练习拳法。

在那处瀑布之下,听着水流撞击山石的声音,不绝入耳,苏桃便在那里,摆弄着拳法手势,借着水势,一拳挥出,可威力却不尽如人意,单单一拳,就能看得出来,师出无门,漏洞百出,而且只是重形不重意,临摹拳谱上的招式,不得其中真意。

可苏桃依旧不信邪,苦练数日,还是觉得自己的拳法,让人看得捧腹大笑,就如同凡夫俗子,空有一身蛮横力气,在空中随意挥拳,打在棉花上那般软弱没有力道。

但她还是不曾放弃,只想靠着自己参悟一些体修真意。

奈何本不适合练拳的修士,非要在这条路上死磕到底,苏桃的倔强脾气瞬间上来,不服输,谁都可以放弃,但她不会。

云长安耳朵竖起来,从踏上青石小路,就隐约听得见远处瀑布下头,有断断续续叫喊声响,心中有些疑惑,难不成还有人在这里修行功法?

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并没有走进前去,而是来到瀑布冲击大地,残留下来的一处潭水小榭亭中,坐在石凳上,望着瀑布景象,思绪万千。

云长安目光眺望远处,眼神肆意流荡,最终落到了苏桃练习拳法的地方,看着这位少女,打出一拳,身形便会重心不稳,在空中晃晃悠悠,快要摔倒,就觉得十分滑稽。

云长安并未认出这位少女,正是当初在秘境中,有过一面之缘的苏桃,大旻王朝的独女,是众位身居高位的诸修士,独宠的少女。

苏桃母亲在大旻王朝中,在琉璃洲各宗门,府院修士,以及生活在旻帝城中的世家子弟人眼中,威望甚高,丝毫不亚于争兵伐战,一统信阳域的大旻王,世人皆称倪氏王后,母仪天下,圣祚保延长,大旻王朝政统近千年的丰功伟绩,有一半要归功于倪氏王后。

一声不合时宜的笑声,传入正在坐桩练拳的苏桃耳中,四目对视时,苏桃停下手中动作,见到远处榭水小亭的身形,不敢相信,云长安怎会在这里?

自从秘境一别,那句辱骂的话语,尤在耳边响起,可更多的是,对于这位破阵少年,心中想念,亦是如绕在心头。

那道站立于悬空之上的背影,久久无法挥去,眼中尽是笑意。

自小就对这些站在危难当头,不顾自身安危的修士,颇有好感。

走出秘境后,又命宫中画师,按照她的回想,作了一幅人像图,虽说蔺翀临时借走那幅人像图,不久之后又还了回来,看上去心情郁闷,苏桃便知道,她与蔺翀的打赌,是自己赢了。

当初蔺翀恰巧遇到苏桃作画,见到画中人像,听闻云长安的事迹,苏桃就和蔺翀打了一个赌,便是云长安不会因诱惑,而去选择高官厚禄,蔺翀自然不信,世上还会有人不在乎这些,随即二人一拍即合,立下赌约。

可让她最为来气的是,云长安居然对她毫无兴趣,自己的容貌,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可也不至于让别人说上一句,脑袋不灵光的话语。

苏桃看得清楚,这道身影,正是那位少年。

苏桃在沿着潭水岸边,走出一段路程后,停下脚步,来到这座修建的古色榭水小亭前,望向心思已久的云长安,轻声开口,“云长安,你为何会在这里?”

云长安原本盯着大瀑布,已然入迷,这处美景,很像当时在静眠之地那般祥和,不自觉的发出笑声。

一道声响传来,打断了思虑,转身望去,对于这位大旻王朝的殿下,并没有太多印象,匆匆一面,而她的容貌,和世间女子一样,算不上有多好看,至少在他心中,是这样认为。

云长安皱眉相望,并未开口说话。

苏桃愁眉不展道:“你不认得我了?”

云长安挥动着双手,“你我就只是见过一面,连朋友都算不上吧。”

苏桃听着来气,但无可厚非,只是有相识之缘,交情也算不上有多要好,但他这有意拉开距离的表现,让她很是不爽。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苏桃双手掐腰,很不客气翻了个白眼。

云长安再次说道:“听说有人要见我,不得已来到此处。”

苏桃恍然大悟,心知是谁带他来到这里,便有些失落,总觉得他答应了蔺翀的请求,无论是以威逼利诱,让他乖乖就范,还是许下了难以拒绝的承诺,这场二人玩笑间的赌约,苏桃自认为是她输了。

一袭束腰长衫,苏桃站在云长安身前,脑袋却是略微低下,“蔺爷爷是如何许诺你的?”

云长安疑惑不已,不知这是何意,反问道:“蔺老前辈并未许诺我什么。”

苏桃反问道:“难道不是你答应,以大旻王朝的身份参加百宗大会?”

蔺翀从秋水酒肆中回来后,就去见了苏桃,还把那幅人像图还给了她。

苏桃便是询问有关云长安的事情,但蔺翀只字不言,只是微微一笑,就把此事揭了过去,朝会临近,走之前回头说道:“此事暂未结束,他们二人之间的赌约依然存在。”

尽管世人都想争取大旻王朝的名额,苏桃自当不愿相信,云长安会为了一己私欲,进入大旻王朝,充当打手,云长安会是这样的云长安,但事实上,他若是拒绝此番请求,断然不会出现在这里。

而如今,能够在这里见到云长安,苏桃想当然的认为,蔺翀开出的报酬不小,甚至是答应了些无理要求,一时间心情瞬间低落,和她想象中的云长安,成了俩个样子。

至少在她心目中,云长安的身影是那般伟大耀眼,谁人都可以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其他修士死活,唯独云长安不行。

云长安不明所以,自顾自的解释道:“蔺老前辈找我时,说有人要见我,但我心中猜测,是你们的王要想见我,若不然,他要是有其他事情找我,当场就说了。”

苏桃猛然抬头,突然开口道:“你是说父王要见你,而不是你自愿前来?”

云长安坐在石凳上,望着远处美景,心情好上了不少,苏桃追着一跃进入榭水小亭,来到对面石凳坐下后,方才的阴霾一扫而去,眼中带有期盼,希望他能再多说些话。

云长安唏嘘道:“世事难料,本是近日要离开小镇,准备北去,蔺老前辈突然寻我,拉着我就来到了这里。”

伸手一指,指向远处宫殿,其中一间房屋,窗户打开,“诺,我就是从那间房子里头出来的。”

苏桃笑问道:“这么说来,你没有答应国公的请求?”

云长安点头道:“看来你也知晓了,蔺老前辈要我以大旻王朝的身份,参加百宗大会了。”

苏桃略显尴尬,这事还是她起的头,只为和蔺翀打个赌,看看云长安为人如何,如今正主询问起此事,难免有些不自在。

苏桃扯过话题,“你要北上?干什么去?该不会是要去金源域吧?”

云长安并未说话。

苏桃自顾自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如今金源域大乱,风雪洲那边战乱不断,据说是为了一地之争,至于争的是什么,国公说,那里生出道韵之花,一株为世间不存的道韵花,开在了俩洲交界处一座雪地之上,绵延千里的地界,都不同程度受其影响。”

云长安来了些兴趣,让苏桃落座,拿出了一壶茶水,从秋水酒肆中,见其茶香浓郁,有着宁心安定功效,便和秋月要上了一些,秋月十分大度,从她的储物袋子中,拿了几罐子。

为苏桃沏上一壶热茶后,连忙询问道:“金源域如今有战乱?”

苏桃抿着嘴,吹去飘荡在茶杯上的热气,小喝一口,点头道:“从蔺爷爷口中得知一些事情,据说金源域为了争夺一座山脉,寒山洲与金涿洲的修士,大打出手,起初还只是这俩洲边境的几家小宗门争斗,直到有一日,那处山脉中,出现了一朵含有道韵的灵药草后,争斗愈演愈烈,这场争地之战,已经持续了百年之久,还未结束。”

云长安轻皱眉头,心中隐隐不安,东清界居然出现了含有道韵的灵药草?

虽说自己身上有不少花朝之上的灵药草,其中大部分含有一丝道韵存在,为了一株灵药草而演变成俩洲的争斗,实在匪夷所思。

难不成这株灵药草,已经到达了道炁品质?只有这样罕见的天材地宝,才会吸引如此之多的修士,为之疯狂。

但话又说回来了,既然金源域出现了天材地宝,那为何大旻王朝不前去争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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