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棋年闻言,黑眸中漾起惊愕之色,将视线凝向他。

张嘉礼稍直起身子,眼梢因方才的刺激而升凝起赤红色,“师傅,既是心头血,无需取她的,曲前辈体内的心头血,定同样有所奇效。”

其话音刚落,沈稚枝便不敢置信抬眸,直勾勾瞪视着张嘉礼,整个人不可遏制颤抖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从惊愕中回神,瞳孔因震撼而颤动着,猛地上前拽住他的双臂,红着眼咆哮着:

“张嘉礼!唯有我的心头血有其功效!爹爹的心头血是无用的!”

张嘉礼没说话,黑眸中所倒映的,是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的面容。

那豆滴大的泪从她眼眶落下,砸在他的手上摔得四分五裂。

于是,就在刹那,他的心也跟着碎了。

张嘉礼敛下眼睫,深沉的眸子蕴着汹涌的悲拗,却还是在抬眸瞬间化为虚无。

他抬手拭去她眼下的泪痕,动作温柔似水,唇中所吐出的话语却令人惊慌无措到了极点,

“如此之久了,沈姑娘还是忘了,这世间能骗到在下之人,极少。”

殷棋年闻声,眼底愕然逐渐敛下,唯余那惊喜在此刻悄然荡漾开来。

他不顾身侧沈稚枝几乎要瘫软下去的身子,连连抚掌称奇,“好!好!为师竟是未想到此处!来人,迅速到妙手堂去,请曲神医来一趟。”

身后的侍卫听令,正欲转身离去。

张嘉礼迅速提步上前,挡在殷棋年跟前,如纸般的面容之上尽是淡然,

“此事交由徒儿前去便可,这宫中还有许多事需要善后,这点小事便不劳烦师傅挂心了。”

殷棋年稍怔,眸光自张嘉礼身上停留片刻,似是在思索他此举的意图。

不过很快,那抹疑虑便被殷棋年敛去,“那便依你所言。”

他略一颔首,负手而立,语气平淡,却透着股威胁的意味,

“只是,智者决之断也,疑者事之害也,若你不忍动手,为师便替你动手。”

张嘉礼面色不改,黑眸升凝起点点碎芒,薄唇轻启,“师傅放心,此事关乎性命之忧,徒儿既已揽下此事,自会妥善处理,定不会因一时犹疑而误了大事。”

殷棋年见此便也不再言语。

虽对他这徒儿今日这般顺从感到愕然,但其体内噬魂蛊若是未解,他定是会知晓的。

倘若阿礼当真能狠下心来,设法取得曲渊夜的心头血用以解毒,那么留下沈稚枝倒也未尝不可。

毕竟,如此一来,便能从中清晰看出,相较于自身的性命安危,她在阿礼心中的分量终究还是稍逊一筹,只能屈居其次。

然而,若阿礼面对此事,终究狠不下心去取那曲渊夜的心头血。

那他将能够对阿礼产生影响之人统统铲除殆尽,绝不给往后留下任何可能引发变数的隐患。

“那传位圣旨尚未寻到,为师遣人再去寻找一番。”

殷棋年言罢,转身快步走出地牢。

其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地牢的通道尽头,那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见。

沈稚枝咬唇,眼底的哀凉如何都掩饰不住。

她怎么就忘了,张嘉礼身具男主光环,按常情而论,自会有人为其化解身上毒素。

是了,这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个死局。

她若不说,沈朝与三殿下便无生存可能,三殿下一旦出事,位面便会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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