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此时,九天神雷一经酝酿,于重山叠嶂一般的黑云旋涡之内再次集聚,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响过,无数道雷电再次如狂风骤雨,如怒海鲸波,狂涌而至。
魑魅喝道:“犹豫不决,只有死路一条!”当头棒喝,秦少白如大梦初醒,惊骇之下,反而握住盈盈双手。魑魅怒道:“不可理喻!”有心撇下秦少白遁走,却又不甘心功亏一篑。他心念电转,已放弃了弃少白而去的想法,而是将九幽玄天功发挥到了极致。
地上砂石草木齐飞,即便赤色袈裟,也给他的神功大法带动,将三人团团围住,铁通一般。他心一横,决意再度硬接这万钧雷霆一击。但他心底清楚,这一次,绝不可能全身而退,也不知秦少白这小子身为洪荒异种,能否幸免于难。
就在九天神雷即将劈中三人之时,秦少白望着独孤盈盈那一张烧焦的脸孔,心中大恸,因心痛而激起回忆,不可避免的想到不久前惨死的双亲,一个念头在心上盘旋:“只要与我亲近之人,都要惨遭横祸吗?”
此时此刻,秦少白一颗心空荡荡的,似乎飘在一个无依无靠的天地间,所有人都离自己而去,只剩一个形单影只的少年,在凄凉孤寂之中踽踽独行。他似乎进入了一种恍惚,也不知恍惚了多久,猛地一惊,想到那雷霆一击,不由得出了身冷汗,却也感到诧异:“我明明见到那霹雳已然到了眼前,可过了这么久,似乎也没劈中我的身子?”
秦少白一头雾水,却也似乎察觉到了异样,只觉得耳畔呼呼风响,眼前一片漆黑,身子却像风驰电掣一般,向前飞驰。
他却不知,当他进入恍惚,神志不清时,那九天神雷已劈了下来。但就在那一霎,万道金光从他眉间喷薄而出。那排山倒海的雷电狂潮一般涌来,撞到柔和却势不可挡的金光,弹指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魑魅错愕万分,但他毕竟是见过大世面非同小可的人物,只是一怔之后,长袖一拂,一股黑风匝地而起,卷着三人向北飞去。
觉空、左星辰、匡扶眼睁睁看着魑魅等人驾着黑风离去,却也无可奈何。尤其觉空惊讶到了极致,他深深感受到,那一道突如其来的金光,是如此浩瀚,又醇厚正大,不带一丝一毫的邪气,甚至与佛光并无二致。只是他不明白,那金光从何而来,又为何在紧要关头,偏偏救了魔教妖人一命。
顷刻之间,电闪雷鸣远去,黑云消散。只见半空中的孤星身子一歪,如一颗陨落的流星,翻着跟头坠落下来。左星辰大惊失色,冲天而起,一把将孤星揽入怀中,飘然落地。
三人一见,无不失色。只见孤星半身焦黑,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眼看是活不了了。左星辰眼眶一红,哽咽道:“师叔,你有……什么……遗言?”
孤星说不出话来,以手指点了点左星辰心口,便头一歪,已然气绝。左星辰点点头,知道孤星“以手指心”的真谛,是要自己衷于内心,勿忘修道习武,乃为护法降魔、守护天道之宗旨。孤星师叔临终遗愿,显然对自己寄予厚望。想到此处,不由得悲从中来,泪水涔涔而下。
觉空神色一肃,宝相庄严,合十道:“师太这一圆寂,佛门又少一位高人,令人惋惜。望师太早登极乐,莲池礼佛,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话说魑魅弄起黑风,卷了秦少白和独孤盈盈,一路马不停蹄,夜间驾风腾云一路狂飙,白日在荒山野地之中安歇。这般走走停停,忽忽数日已过。
目之所及,初始河汊纵横、山清水秀,崇山峻岭多以万丈绝壁、陡峭险峰为主。后来山势渐缓,地势海拔却陡然升高,丘陵增多,常见绿油油一望无际的草原。数十日后多见浩瀚无垠的沙漠,狂风一起,沙海滚滚如同波涛。
到后来,日渐长而夜渐短,昼夜温差极大,一到夜间,秦少白和独孤盈盈便冷得瑟瑟发抖,二人抱成一团取暖。
如此一月有余,往往一日之中,白天足有十个时辰,而夜晚仅两个时辰。到了此时,魑魅不再昼伏夜出,而是兼程赶路。忽一日,秦少白眼前一亮,眼前陡然出现一大片白茫茫的冰川,上覆厚厚积雪,雪映日光,刺得眼睛也睁不开。
秦少白心想:“一路向北,只怕已到了极北的冰川荒原。不知道这法王带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又行一日,忽见一大片水域闯入眼帘。那水汪洋恣肆,不知其几千里。魑魅道:“天池到了。”向一列翠绿屏障一般的山崖下飞去。
那山崖并不甚高,十来丈而已,不过那山崖之巅,却矗立着两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壁立千仞,怕不下百丈。那二峰形貌相若,宛如孪生兄弟姊妹,不过一座冰雪覆盖,一座炽焰缭绕。
秦少白奇道:“敢问先生,这是什么地方?”魑魅道:“大荒山,无稽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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