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扶附议道:“左师兄说得极是!大师以无边佛法下了法禁,只要拖住魑魅一时三刻,我三人以无极门罗天大道,引九天雷火炼魔,谅他魑魅神通广大,也难逃一劫。”左星辰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觉空道:“药王庙中除了魑魅,洪荒异种,另有一人。若是我等以大法力毁去庙宇,岂不殃及无辜。再者说,洪荒异种乃是传说,那少年只是一个品性纯良的孩子,我们岂不是错杀好人?”

左星辰道:“大师慈悲为怀,令人景仰。那少年乃是洪荒异种,此事确凿,不需疑虑。关于异种的种种,故老相传,只怕不是空穴来风。少年一旦被魔教利用,天下苍生生灵涂炭,到时候悔之晚矣。”

到了这一刻,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匡扶见这老僧迂腐,激发了他的狂性,大声道:“除魔卫道,除恶务尽,殃及几个人算什么。”觉空合十道:“阿弥陀佛!”

左星辰为人正派,侠肝义胆,但为人处世,并不拘泥刻板,行事做派以大局为重,颇有掌事决断之能,这时时机稍纵即逝,一旦贻误战机,魑魅纵走、异种遗失,大势不可挽回。心中计较已定,说道:“师叔,你意下如何?”知道孤星嫉恶如仇,从她着手,易于说服高僧。

果然,孤星大声道:“既然落入魑魅手中,那人只怕早已魂归离恨天了,说不得,先杀了妖魔再说!”

既如此,觉空也不好拂逆孤星之意,只得叹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说罢,大袖一拂,身子拔地而起,升到半空。

只见那老僧手一抖,已取下赤色袈裟,随手抛出,道一声“去吧”。那袈裟忽地一声,顺风就长,愈来愈大,刹那间遮天蔽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片赤红,袈裟已将破庙外墙笼罩其中。

觉空双掌合十,念诵六字大明咒。待念至第七遍时,他和蔼可亲的面孔之上,浮现出金色的柔和光晕。“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从他口中吐出,竟活泼泼的出现六个金光灿灿的字体。

六字真言轻飘飘的落下来,落在赤色袈裟的六个角落,光芒绽放,划破夜空。觉空道:“阵法已成,是否有用,那也难说的很。”

匡扶道:“师叔,动手吧。”

孤星道:“哼,何须你二人襄助。”手掌一展,碧光闪烁,碧海云霄簪浮现出来。她一把握住,身子便轻飘飘悬空而起,升到三丈方止。她大声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碧海云霄簪猛地向天刺出,青光大盛,护住孤星,意欲承接九天神雷。一晃之间,簪子犹如三尺青锋,清如秋水,内中碧波荡漾。

只见天际乌云翻滚,雷声隆隆,顷刻间聚集在孤星上方。黑云如山一般堆叠、如浪一般翻涌,深不见底的云层当中不断有电光闪动。天地间一片肃杀,狂风大作。

匡扶呆呆望着万丈黑云之下,孤零零站在半空,似乎随时会被吞噬的孤星,眼神中闪过一抹狂热。左星辰却面有忧色,心道:“师叔以金丹境九重的修为,强引九天神雷,只怕不妙。她老人家心高气傲,不愿我二人施以援手,这便如何是好?”

那黑云不断压向地面,仿佛天要塌了一般。闪电愈发明亮,咔嚓咔嚓的惊雷震耳欲聋。陡然之间,黑云中心出现一个直径不下方圆数十丈的大漩涡,旋涡之内黑压压的深不可测,像是一个无底深渊。此刻这“无底深渊”已如一只庞大的巨兽,张开大口即将吞噬孤星。

看到这一幕,觉空面色惨白,说道:“好一个罗天大道,竟有如斯威力,如不亲见,真不敢相信以凡人之躯,能引动如此煌煌天威。”

便在此时,从无底深渊之中,蓦然一亮。那光之耀眼,地上三人惊慌之下,急切里紧闭双目,但即便如此,也是双眼刺痛,泪目不止。只听耳畔炸雷一个接着一个。

过了片刻,三人这才勉力睁开双目,见那深不可测的黑云旋涡之中,无数电光攒射在碧海云霄簪上。簪内万顷碧涛掀起巨浪,几欲喷涌而出。此时,孤星身上的灰袍高高鼓起,双目圆睁,如要迸出一般。她好似怒海狂涛中的一叶小舟,凌空飘摇,随时可能倾覆。

左星辰叫道:“师叔!”雷声轰鸣,掩盖了他的呼喊。

只见半空中的孤星仰天长啸,声嘶力竭,恍若野兽垂死哀嚎。她左手剑诀一引,将毕生之力灌注手臂,用力一振,簪子指向破庙。惊雷响彻四野,漫天电芒蜂拥而至,如狂潮洪涛,势不可挡,向古庙激射而至。

下一刻,破庙被闪电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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