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见她们安静下来,一个个都不说话,便接着说下去:“就在上个月,碧波漾清门与周王朝对立,他们那些权臣之子常来骚扰,甚至把宗门中的女弟子卖到青楼让她们受尽侮辱,还说什么是为她们寻个卖身报国的名分,他们做的太绝了!”

众人悲愤之余,花淑楪一掌拍在桌子上,转身看着她说:“此事我略有耳闻,我怀疑是有人一手促成,只待你宗门疲软之时,此人再出手,否则仅凭周朝那些货色,吃了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得罪你们”

鎏云裳点点头说:“的确如此,掌门托晓风仙子带我去调查此事,还未等结果水落石出,又说璺帝的皇叔死于碧波漾清门之手,不待我们有任何解释,周朝似埋伏已久,大举进攻我宗门,青云掌门与其他仙子在闭关修炼,等我们赶回时,战火一度席卷了夷洲,天枢天权等岛屿”

花淑楪看向众长老,她们同样一脸困惑,便问:“如今周王朝命数将尽,之后再议,且说妖人来犯之事”

鎏云裳道:“在争斗中各位仙子并无大碍,然而周朝撤兵后我们稍加松懈,四大魔尊却齐聚南礁七岛,六位仙子皆不是他们的对手,青云掌门出手稳住了局势,但他们没有退去”

“四大魔尊?”

一些长老听后浑身胆颤,魑魅魍魉四位魔尊,象征魔教主族除魔皇外最强实力的四人,只能通过魔皇令调动,难道魔皇还活着?

当年魍尊魉尊死在翼天德手中。魔皇?拘魄陨落于寂灭深渊,同样牵制了几乎所有的正派人士,魑尊和魅尊以及尚年幼的新皇?灭天以及魔教主族残余早已分散在各地。

如此,元和太一教在长达二十年的清剿中,再也没有找到这些主族余孽,因为各地又有了战乱与匪患,迫于大势所趋只得收手。

溪玉茗轻蔑地说:“没想到他们一出现居然还敢如此张扬,甚至剑锋直指碧波漾清门!”

鎏云裳眉头紧蹙,满面苦楚,幽幽说道:“如今宗门危在旦夕,青云仙子知晓我先前的宗门,就托付我来贵教求援,望诸位念在我们都是天下正道,出手救碧波漾清门于水火之中!”

她皓齿紧闭,手中的仙剑散落下点点雪花,有着烈日直射,只见剑身上有雾气升腾。

花掌门同样惊愕,虽然近些年魔教势力有抬头的趋势,魔皇已死,毕竟是蜻蜓点水,难起风波。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决断,见鎏云裳眼睛通红,先是怕冷落了她,连忙摆手说:“本掌门会去禀告真人的,你先莫急”

鎏云裳听到这句话,洒下热泪,大厅中莫名安静起来,都是惊叹于这寒冰融化,她们都发现当年那娃娃如今居然美艳到这般绝世无双,实在是她们百年未见。

“花掌门,不,师父,当时我真的有苦衷的,我确实身不由己!”她见花淑楪在远处,怔了怔还是跑过去,跪在她面前,二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尺。

鎏云裳走近时,才在她眼中露出真实的面目,直到跪在地上颤抖着,花淑楪的心也跟着颤抖。

“师姐,别信她的鬼话!你忘了,当年就是她花言巧语骗得你数个月坐卧不安,你什么时候对一个弟子有过这般情谊?”溪玉茗一句话说出,引来一阵附和。

“等她说完吧!”花淑楪转过身背对她,只看着墙上的山河图。

她哭喊着说:“您还记得把我送到这里的亲人吗?”

花淑楪心中无力叹息,她的话还是回到了这里,哀叹一声说:“我当然记得,你娘亲在战乱中不能保全你的性命,就把你一个刚断奶的娃娃塞给了我们”

她的目光移动到宝顶,看着房梁上的彩色纹路,忍着泪花。

鎏云裳垂下头说:“再见到娘亲时,她将当年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娘亲带着我逃难时,看到沿途的一些道士赈济灾民,知道你们是山上的神仙,是不用怕官兵山贼的,一双双手指引她到你们的身边,把我交给了您,云裳此生认识的第一人,也正是师父”

众人似乎也想起来往事,情绪平复下来,大殿中只剩她抽泣的声音。

鎏云裳眼中闪着泪光说:“我取得名次后,发现我的母亲没有死,是碧波漾清门救了她,若不是她听到我的名字,我还是见不到她,而我为了见她,不得不离开救我性命,养我长大的宗门”

她仰头望向穹顶,无力哀叹,泪滴从那张白皙无暇的脸上滑落:“十三年了,我在那里十三年,虽然遇见了母亲,可我受着声誉和精神的双重压迫,她们说只能等我为母亲安葬后,我才能重获自由”

“我这些年日日夜夜想念坎派,因为坎派就是我的家,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的母亲离开了,我恨我所谓的才华,它害了我,让我不得不背离宗门!”

她把拳头捶在胸口上,仰头望着花淑楪说:“我回到这里,就是希望您能再相信我一次,原谅我一次,此后,无论您同意与否,我鎏云裳愿终生陪在您身边,为奴为婢,决不离去!”

鎏云裳跪着挪到花淑楪身后,拉着她的衣角贴在额头上。

溪玉茗猛然惊醒,指着她大声喊道:“不可能!她手上还有着碧波漾清门的法宝,怎么会想着我们?”

花淑楪转过身看着她手中的剑,似乎也不太信任。

鎏云裳抽出剑,剑身晶莹剔透,似乎就是将一块坚冰打磨有了剑形,面对众人疑虑重重的目光,她解释说:“此剑名为冰魄,不是神剑青霜,是我偶然间在北冥极寒之地的坚冰中取千年冰晶重塑而成,是我取得的”

众人喜于言表,这把剑自然不是寻常法宝,倘若是宝阶以上,坎派不仅多了位太清境第八层巅峰的弟子,而且添了把难得的法宝。

虽是还有人难于取舍,脸色阴沉,大半的长老已经开始动摇,她们看向花淑楪,后者才是这场闹剧的受害者。只见她仰头长叹,许久之后似乎笑出声来。

花淑楪莲步轻移,从鎏云裳手中接过冰魄,轻轻抚摸,冰魄剑锋所带来的寒气能似乎穿透她身上雄厚的幻力,直刺感官。

她欣赏着剑的锋芒,视线不由自主滑落在鎏云裳的身上,见女子双眼中流下泪水,花淑楪叹息道:“此剑已达仙品上阶的范畴,就是各派掌门,谁能持此宝物,但它有你珍贵吗,我的云裳?”

收回剑后她将鎏云裳扶起来,看她刚起身站立不稳,便扶着她坐到旁边的木椅上。花淑楪抚着她的脸颊,慈母般看着姑娘,十三年不见,见她出落的这般仙气飘飘,自然心中满是自豪。

溪玉茗轻哼着,身旁的人便劝她,她袖袍一挥走出大殿,留下两句话:“得过且过嘛这不是!师姐也真是的,区别对待!”

到底是让她们嫉妒起来,相比才华,鎏云裳的容貌更加出众,虽然两者不可对比,但已经开始偏见。而这般女子的到来,更是要引起教中一场“腥风血雨”。

清微正殿,三尊巨像矗立在大殿中,他们头戴的冠冕直顶穹顶。正中元始天尊手持混沌灵珠,灵宝天尊手持如意,道德天尊手持扇子。

玉清真人看着高台两边林立的其它神位,燃上高香,之后看着虔诚叩拜的花淑楪说:“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和顾日耀,还有惘星河,带些门中弟子尽力而为,魔教一日不除,我们一日难眠,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是永远也忘不了”

花淑楪朝他恭敬一拜,口中念念有词:“谨遵师祖之命,我等必将降伏妖人,以示我正道之锋芒,正必胜邪!”她起身再拜,俯下身子退到大殿正中,再转身离去。

玉清真人见花淑楪离去后,突然觉得她很陌生。

“她是坎派的掌门?”真人心中发问,背着手走了两步,才猛然想起他心中那人已经死了有上百年。

时间过得真快啊,百年间的上三氏,又没落了一氏,他将一些大事整合在脑中,好有个大致的时间概念。

碧波漾清门也危险了,他突然想起花淑楪的话,心中有些不安,怎么这五百年底蕴的教派,居然在三五年间被打击到如此地步?

“难道平平静静这一甲子,终于是要不安宁了?”玉清真人内心发问,也似乎问着众神,随后又是笑道:“这天下之事又有谁能参悟呢?”

于是他看着香烛焚燃,幽幽飘起烟气,缭绕在这些神像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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