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影变迁,冬荣居内的合欢树早已谢了满地的孤影。

今日无课,谭闻君正磨着时间准备去醉仙楼里等程书行。

骆嬷嬷边晒着茶叶边唠叨着:“姑娘今年十六马上十七了,算着也是老大不小了。待到十八姑娘也该出嫁了。”

谭闻君歪头靠在绳索上问道:“为何一定要嫁人?”

骆嬷嬷只当自家姑娘又调皮了,“你这问的什么无厘头的话,女人自是要相中个好夫婿嫁了,为其生儿育女。”

谭闻君挑眉问道:“谁规定的?”

“普遍的啊,女子人人都这般。”

“那普遍的也不一定是对的。”谭闻君抬头道:“出现夜无月单有一环空心亮圈的异像时人们就说是天狗食月,可要真是天狗食月那为什么月亮还是每日挂在夜晚?

由此可见普遍的不一定是对的,它可能是现象的神话,是对一种现象的写作。”

骆嬷嬷无奈,“姑娘,我是说不过你!”

谭闻君做了个鬼脸,“那是嬷嬷你没理!”

“可这世上也不是所有事只要有理就可以解决!”骆嬷嬷谈教道:“理,只针对讲理的人。而你看看这理字的左边是什么呀?

是王!王是首是头。

上天是理,当今圣上是理,父母之命是理。”

谭闻君听此感觉甚是荒唐,她不禁笑出了声来,“理是规律的代表,是自然的,公正的,而不是强权的代表。”

“那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那是天经地义的。”骆嬷嬷执拗着。

谭闻君补充道:“那原话不是这样的,招儿教过我原话:“君为臣纲,君正则臣亦正矣;父为子纲,父正则子亦正矣;夫为妻纲,夫正则妻亦正矣。

这句话强调的明明是君,父,夫要规范自身,您为何要断章取义来?这般断章的话只是那些人的罪恶转移罢了。

而您为何又要如此自愿又被动的接受那些人施加对您的束缚?接受那些人的犯罪?”

骆嬷嬷这下无言以对,只好铁着老脸,“老奴自是说不过姑娘的。可如今就这样,姑娘还是要融于时人好。”

“我喜自由,不想随波逐流,我愿乘风而起,无边无尽。”

百川聚山流而下,淌过土木,一跃入海,激浪千层。沧海桑田间,不动的与永动的是持久是永恒。

天道,人道,不可说,不可定。

——

午时谭闻君照样提着一壶酒,抱着一屉吃食到了醉仙楼。

今日醉仙楼比平常拥堵了好些,尤其到了三楼走起路来都要侧身礼让才能通行,而且大多人都背着书箱,一身风尘仆仆之感。

谭闻君好不容易挤进画馆,却不见老翁的身影。她喊道:“爷爷——爷爷——”

突然一股力将她拉入一边,只见老翁找了个犄角旮旯地蜷缩着。

他急得接过谭闻君手上的东西,坐下就吃了起来。

谭闻君看着往日不曾见过的景象问道:“爷爷今日怎么这么多人?”

老翁酌了口酒,“他们都是来参加解试的。本来八月多都应该来,可朝中作妖硬是排到了这九月后旬。”

老翁抬眼,不怀好意道:“丫头反正你也没事儿,今儿事务多三郎应该不……”老翁立马吞下那个字,急转峰道:“他过来晚些,你就帮老夫照看下,每幅画出卖的价格都在这本子上写的。”

谭闻君接过,调侃道:“您从人多时怕就蜷在这里了吧?”

老翁挠了挠头,“人多了,老夫尴尬。”随即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了她。

每幅画前都拥挤着人,他们挤挤攘攘着,眼睛充满了光泽,敬佩与希冀投在了一幅幅画上。

谭闻君会心一笑打开书:那上面每幅画都写下了名字和价格,一笔一字工工整整看起来十分好看。

谭闻君忍不住多瞅了几眼这些字,赞叹道:“我要是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就好了。”

那书的最后一页没有写什么画名,而是有一句诗:吾本舟中客,闻君江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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