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的葬礼很隐秘,宫中的人都被皇威缝上了嘴——祭神还得继续,刚祭祀一天就出了大事,若是传出去必然人心惶惶。

可暗处仍有人窃窃私语。说来也怪,大公主昨夜还好端端的,并且趁着热闹与杨女公子对饮了几杯,又与春泉长公主谈笑了好一段时间。

宴席散了后,大公主便回到了在宫中的寝居,却不知为何遣散了旁边的仆人,就连王后亲自安排的贴身侍女都被打发到了殿外。

到了后半夜,贴身宫人之首的戴翠似乎察觉了什么不对劲,便嘱托宫人守夜,自己前去查看。

谁成想,不到半刻钟,公主的寝居突然走了水,火势蔓延,宫人这才发现不对,召集了好大一群人才将火扑灭。

而此时,殿中却只剩两具尸首,皆已烧毁,难辨其原貌,依据骨骼大小,大致看得出是一具男尸和一具女尸。

根据女尸颈间不朽银所制的寄名锁,人们推测是大公主的尸体,而另外一具男尸,身份不详。宫人戴翠不知去向,国君命人严查,却仍未有所音讯。

王后再次一病不起,春泉长公主受命,暂时主持宫中事务,同时操办大公主的葬礼。而白桃等人则暂时藏在春泉长公主的府上,想好接下来的对策。

——

千面狐点名要见她,却并未约定时间,只说是在老地方见面。老地方,会是哪里?自己什么时候会过它,莫非是在那些被遗忘的记忆里……

等等,与千面狐有关联的东西……镜子?

“千面狐喜欢躲在镜子里……”

幼年时期,梦里的无数面镜子,模糊了自己……可模糊的到底是记忆,还是镜子里的自己?

是她忘记了吗?

千面狐与她见过面吗?

如果没有,那些梦里的镜子又作何解释?

做梦之前发生了什么……婳然……她遇见了婳然?

是的,是婳然……那现在这个,是真正的婳然吗……或者,她一开始所认识的婳然,是否就是千面狐的其中一面……

白桃的四肢开始莫名变得僵硬冰冷,像是一具被石膏填满的空的躯壳。

她来到了婳然面前,第一次——本次见面后的第一次——直接盯着她的眼睛,质问一般地问她:“你,到底从哪儿来,到底是谁?”

白桃的脸色逐渐惨白得不像活人,“婳然”将手覆上秋香色衣领,撩起耳边发丝后,再用手捂住白桃的双耳,很自然的对上她的眼睛,声音温柔得不像她:“我从别处来,婳然便是婳然。”

而白桃却只听见了一句话:“婳然便是婳然。”她原本半跪着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后坠,却犹如坠入悬崖般碰不到地。

她感到眩晕,闭上了眼,却始终能看见逐渐扭曲的木墙,难以动弹,犹如鬼压床。

“你,到底为何要见我?”白桃迷迷糊糊中,不自觉地发问,同时下意识的咬自己的舌头,企图恢复清醒。

“为了带你回去。”扭曲的空间里,“婳然”的面孔逐步变化,时像时不像。

“你是谁?”带着笑意的声线,不像婳然。

“我,我是……唔……”灼烧感从白桃的右手手心传来,“我是,白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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