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打算趁乱逃走,便打晕了两个宫女,拽着婳然抄小路从宫墙翻了出去,还没能松一口气,不远处便传来了追赶的声音,二人只能继续边躲边跑。
最终,二人躲进了一处荒芜的地方——这里位处皇宫西部,异常偏僻,很少有人来往,明明贴着各种符,却有门框而无门,而且,门框似乎有烧灼的痕迹。
她们翻墙过去,却险些被各类荆棘迷了眼,这里布满乱丛灰烬,而且阴气很重,似乎发生过惨绝人寰的冤案。
婳然呼吸一滞,一种阴森感在心中蔓延。
白桃却喃喃自语:“屠宰场吗……”她感受到了巨大的怨气。
附近的人声逐渐消逝,婳然才大着胆子问白桃:“到底怎么了?”
“锦玉国大公主没了,不知道怎么没的。”
婳然一脸茫然,想了想,又问道:“我昨天是不是醉了,发生了什么?”
白桃盘腿坐下,舒了口气:“一些破事。”
她只告诉了婳然,她醉酒后就一直趴在席上,不过位置隐蔽,没人说什么。
锦国国王则说了一大堆没营养的客套话,见太子终于回了京,便给太子赐了婚,最后,宴会落幕,辛甘归去,任务完成。其他的一些事,她并没有告诉婳然。
昨夜,她与辛甘在御花园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会面,辛甘设了一道隐藏的结界,以防闲人扰事。不出所料,她俩的钱还真是他给扒走的……
白桃正想给他两巴掌,奈何身受戒锁。可谈到婳然玉佩遗失一事,辛甘却脸色大变,言此并非他所为。二人陷入死寂般的沉默。
能够悄无声息的把玉佩顺走,并且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将玉佩送入杨府,而连辛甘这样的神官都未能察觉异样。
细思恐极。
白桃想到了什么,问他:“锦玉国太子叫什么,可还有其他兄弟?”
“贾承赫。没有嫡亲兄弟,只有一个孪生姐姐,与他一同生于秋收节,唤作承羽,即锦玉国大公主。不过,倒有一个表兄,是鹿山安王之独子,叫余刻吉,近年来颇有异动,半年前,太子前往鹿山似乎是为此事。”
赫承双子和……是预言还是警告?
白桃从辛甘口中重新认识了这个君子国。
近百年前,灵界正处于战国时代,锦玉国是盘踞一方的大国,与英须国、淑士国,以及人魔混杂的司幽国并称“战国四霸”,四霸都曾问鼎天下,可都撑不过一个时代,最终,四国争霸,各小国混战的局面,慢慢得以缓和,最终形成了现在这个相对和平的天下。
可神官们对于下界的了解,始终局限于先人所撰的纪世录,战国时期礼崩乐坏,神权受到了挑战,天降神败落,民造神兴起,人们需要真正能为他们做事的神。
于是,尽管奉行无为而治的妇好仍受崇敬,可一众老派神官却与下界中断了近百年的联系,一切早已物是人非,纪世录急需更新,而这也正是辛甘和其他素未谋面的神官们频繁下界而不常见人的原因。
可妇好却亲自派人将他唤回,未免有些古怪,而辛甘的回答却让她毛骨悚然——是千面狐,时隔多年再次现世。
千面狐,一个至今令人琢磨不透的存在,喜欢躲在镜子里,神出鬼没的游走在各界,不受拘束,时而为善,时而作恶,难以琢磨,却有一个特点——从不撒谎。
据说其有千面,亦雌亦雄,化大善大恶于己身,能够吞噬人的灵魂,使人成为其中的一面,并以被吞噬者的形象继续迷惑、吞噬他人。千面狐是传说,而妇好对千面狐的态度则是未解之谜。
而辛甘是在鑫山山巅远眺时,发现东方有异象,便空降到了异常之地,这里地处皇宫,却分外荒凉诡异,贴有诸多血符镇压,辛甘敏锐的感觉到不对劲,而后发现了躲藏在暗处的春泉长公主。
春泉长公主天生灵眼,一眼认出辛甘是神官,便朝他叩拜,祈求他的庇护和解惑,可辛甘也是一头雾水,但见她虽凡人之躯却天生神目,便答应化作他那在逃驸马李某的模样,陪在她身边慢慢调查。直到,他感应到了千面狐的气息。
顿了顿,他又问白桃二人是什么时候到达锦玉国的,知道具体日子后,辛甘脸色一沉,又问婳然到底什么来头,得知是主上的客人,愈发觉得捉摸不透,便只留下了一句:“提防着点罢。”便将盘缠双倍奉还,准备今夜回去复命。
但他现在也不能凭空消失,引人注意,于是二人又分路回到了席上,锦玉国王恰好开始了他没营养的客套话,而后,又宣布了准太子妃的名额。
杨人月此时才打起精神来——因为父亲突发恶疾,无法出席宴会,她一直闷闷的——她明白,太子妃必是她,人们心中的太子妃也必是她,无可撼动。心中欢喜,面上却平静。
而这份平静,很快就打破了。
太子妃不是她,而是,鹿山安王莫名冒出来的义女,余紫芝。杨人月感到昏厥,暗自瞟向王后,她亦是脸色苍白,却不敢有一句言语。
杨人月形如傀儡地自倒一杯酒,酒太满,溢了出来——酒满则溢,秋收是极盛,冬寒是永恒的败局,秋收将已,冬寒还远吗?
日子愈发地长,杨家的命运愈发令她忧愁,王后病情加重,大权旁落;而父亲暴病,唯一的兄长失踪多年,朝权渐散;原本势在必得的太子妃之位,落到了他人之手。
国君年老体衰,近来也颇有让太子掌权的意思,若是稳住这高枝,必对杨家大有所利,如今看来,希望渺茫。
在谢恩与贺喜的声海中,似乎无人察觉到平静之下的凶涛怪浪。
只有春泉长公主,温了一壶酒,垫上两片梧桐叶,不知命宫人送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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