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花楼前人群拥挤,但却出奇的安静,看热闹的人们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被众人围在中间的段云。

段云望着指向自己的钢刀,既尴尬又恐惧,他咽了咽口水,双腿竟有些发软。

平日里段云仗着自己公侯世家的身份,总爱带着一帮鹰犬四处横行,欺男霸女,却从未想到有一日自己也会被人拿刀威胁,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对于围观的群众而言,这段云平日里横行无忌,早就引得百姓不满,此时见他吃瘪,众人皆在心里叫好,竟无一人前去报官。

“少侠,打伤你朋友的是我家那恶奴,与我可没关系啊。本来……本来就是一些误会,何必如此动怒。”

面对着冷冽的刀刃,段云再也狂妄不起来了,只能用颤抖的声音解释道。

张拂靖本就只想吓他一下,并不会真取他性命,于是挥了挥钢刀,大笑道:“好,好。既然这样,你说应该怎么解决。”

段云见对方松口,急忙对着法让拱手行礼,说道:“我家恶奴管教不严,伤了小师父,段云在这里给小师父道歉了,等回去我一定好好收拾他。”

法让捂着还在流血的伤口,冷眼望着段云,一言不发,面对着这种欺行霸市的恶人,他只想将其一棍子闷死!

张拂靖大笑道:“好,好,还有呢。”

段云一愣,脸色变得铁青,他对着那名刚刚被自己欺侮的女子欠身说道:“小生实是爱慕姑娘的国色之容,并不知姑娘早已出阁。刚才是小生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

张拂靖拍了拍手,又笑道:“不愧是公侯子弟,说话这般拿腔作势,还有呢?”

段云嘴角抽搐了一下,奉承道:“二位,为表小生歉意,还请收下些许钱两,权当作是赔给这位小师父的医药钱了。”

法让冷哼一声,说道:“钱两就算了,我们不稀罕。不过你打这姑娘的一巴掌,还有伤我这一刀可不能轻饶。”

段云脸涨得通红,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干什么,忙道:“小师父想让在下怎么赔礼,还请明示。”

法让点点头,答道:“好,我也不愿伤你。这样吧,你既然打了别人一巴掌,那我们就打回来,你的这些恶霸家奴,一人打你一巴掌,打完了我们就放你走。”

段云闻言大怒,高声道:“小秃驴,你欺人太甚!”

张拂靖掂了掂手中的钢刀,笑道:“打几下脸而已,总比丢了性命好。”

“你可知道我是段家的人,我世伯乃是褒国公,我家祖父可是凌烟阁上的人物。你们如此欺辱我,就不怕最后被满门抄斩吗?”段云咬牙切齿地说道。

张拂靖挑了挑眉,淡淡地说:“或许吧,但请你相信,我杀你的速度,要远远快过你抄我满门的速度。到底怎么样,你自己选择吧。”

段云阴沉着脸,真想一刀了结了张拂靖,但此刻命悬他人之手,自己也不敢发作。良久后,他对着身旁的家奴吼道:“来!打!”

那群段家恶奴面面相觑,哪个敢上前动手。

法让对着恶奴们说道:“没听见你们主子的话吗?就这么想让他死?”

段云又怒吼一声:“耳聋了吗!”

“是…是,少爷。”几个恶汉低声应和道。

“啪、啪、啪……”

淳风坊内,红花楼前,响起一阵阵打脸的声音。

申时,铜驼坊,醉侯楼。

收拾完段云后,张拂靖立马带着法让来到了灵素堂处理伤口。这灵素堂号称是普天之下医术最为高超的医馆,据说里面名医云集,只要尸体还热乎,就有七分机会给你拉回来。

灵素堂乃是当年“药王”孙思邈在太宗皇帝的支持下创立的,也算是奉旨行医。而如今执掌灵素堂的是药王的大弟子,素有“小华佗”之称的孟诜。

孙思邈誉满杏林,桃李遍天下,其徒弟中最著名的当属孟诜和卢照邻,孟诜自不必多言,而他的另一个弟子卢照邻,不仅医术绝伦,更能写得一手好文章,与王勃、杨炯、骆宾王三人称誉海内,并称为四杰。不过后来卢照邻因得罪了梁王武三思,饱受迫害,最终投水自杀,据说从此之后灵素堂便和武氏落下了嫌隙,至今对朝廷还颇有微词。

法让在医馆包扎好伤口后,便与张拂靖一同回到了醉侯楼。二人折腾了一天,早已是饥肠辘辘。此刻,两人正坐卧高楼,享用佳肴,把酒临风。

法让闷了一口酒,畅快道:“痛快痛快,不仅酒痛快,人也痛快。张兄,今日你狠狠地教训了那叫段云的家伙和他那帮恶奴,真是帮我出了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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