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让只觉得一阵金光炫目,剑鸣如龙。片刻之后,原本成群的尸鬼便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碎落满地的尸块。
尸块落地片刻,便化成墨绿色的烟气,消散在了空中。
法让回过神来,望着遍地的尸块,惊声赞叹道:“厉害厉害,少侠一剑便收拾了所有尸鬼,实力怕是早就达到开阳上境了吧。”
张拂靖挥手收剑,不置可否,笑道:“小师父过奖了,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法让连忙摆手道:“我要没记错的话,少侠的名字是叫张拂靖吧,这几次多亏你的帮助了。对了,我叫法让。”
张拂靖道:“法让兄,我记得你不是在酒楼内喝酒喝到大醉吗,怎么突然跑到这里和这些尸鬼纠缠到一起了?”
法让尴尬地笑道:“让张兄见笑了。实不相瞒,在我醉酒醒来后天色已经很晚了,我怕晚上不回去又让师叔臭骂一顿,便想趁天黑偷偷溜回寺里去。于是我便从醉侯楼翻墙而出,一路往定鼎门跑。没想到当我行至淳风坊的时候,在墙头上窥见一处庭院里有几个黑衣人在进进出出,院子内放着几个大铁笼子,而这些尸鬼当时正被锁到了笼子里。”
“黑衣人?”张拂靖闻言,想起了宋胖子等人。
法让继续说道:“师父曾提到,最近几日洛阳城外爆发了尸疫,被感染之人都遍体溃烂,双目暴突,狂躁无比。当时我一时好奇,就想下去一探究竟。唉,也怪我实力不济,刚进到庭院内就被人发现,那些黑衣人放出尸鬼与我缠斗,我寡不敌众,只能往城外跑去,谁知道那些尸鬼穷追不舍,在定鼎门将我拦了下来。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张拂靖点了点头说道:“没想到尸疫已经蔓延到洛阳了,看来几日前我在野店遇到的尸鬼也不是意外。”
“什么野店?”法让疑问道。
张拂靖当下便把自己在野店的遭遇告诉了法让,又将宋胖子等人夜袭的事情部分透露给他。
法让闻言连连点头,说道:“没想到宋胖子那些人竟敢暗中行凶杀人,也不知道我今日在庭院里看到的那些黑衣人和他们有没有关系。不过要是能找到他们,或许就能把这些都弄清楚了。”
“法让兄,你刚才说是在淳风坊遇到的那些黑衣人与尸鬼?”
“是呀。”
张拂靖点点头,道:“那好,明日左右我也无事,正好去淳风坊看看。”
法让闻言,连忙道:“张兄,我与你一同前往,也好带你去那处庭院看看。”
张拂靖犹豫了一下,心想有人带路倒也方便些,便答应了下来。
冬风凛冽,缁衣单薄,法让打了个寒颤,说道:“好冷的天。张兄,这次多亏你了,明日我请你喝酒,我就先回白马寺去了。”
张拂靖闻言忙道:“白马寺?原来法让兄是白马寺的僧人,实不相瞒,我正想去拜访贵寺主持惟难大师。只是今日去贵寺,大师不在寺中,故未得相见。”
法让一愣,说道:“张兄要见我师父?师父他老人家自前几日离寺之后至今未归,寺里好像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张兄莫急,等师父回来我立刻就来告知你。”
张拂靖抱拳道:“多谢法让兄,那咱们明日辰时淳风坊碰面。”
法让将合荒棍扛在肩上,拍了拍胸脯道:“一言为定。”
一刻钟后,张拂靖便回到了醉侯楼,大厅一片漆黑,食客是没有了,只有几个勺童倚着柱子在呼呼大睡。张拂靖直接上了楼,敲开了朱老板的房间,朱杭正坐在胡床上,看到张拂靖回来了,便连忙起身。
“张少侠,怎么样了?”朱杭语气焦急,一旁桌子上那两杯茶水还摆放在那里,一动未动。
张拂靖回答道:“朱老板放心,事情皆已办妥了,狄大人现在估计已经被护送到府上了。”
朱杭转身低声道:“太好了,太好了,我这悬了好几天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了。”只见他双手扶着桌子,双眼紧闭,片刻后举起衣袖抹了抹鬓角的汗水,轻揉了一下眼睛。
“张少侠,”朱杭拱手对张拂靖说道:“你我萍水相逢,全凭少侠侠义心肠,帮了朱某一把,也替狄兄了此一难,我是个俗人,只有些金帛,张少侠千万不要嫌弃。”言罢,朱杭揭开桌上的一方红布,露出了半桌的金银珠宝和一个蓝色的乾坤袋。
张拂靖在山中长大,少有市道之交,因此不好财货,加之自小受师父教诲,为侠者当轻利重义,故而对这黄白之物颇不以为意,当下便豪言道:“多谢朱老板好意了,但家师嘱托过,不可轻取他人钱财,这些金银我实在不敢收下。”
朱杭也不管张拂靖的推辞,自顾自地将一桌金银包裹好,从门外叫来一小厮,吩咐道:“把这包裹送到张少侠的房中。”张拂靖推脱不过,只好从命。
朱杭双手相握,双眼紧闭,似乎还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良久,开口道:“张少侠若还有什么需要,务必开口,朱某必效犬马之劳。”
张拂靖叉手行礼道:“今日多得朱老板解围,何敢再有劳烦,时候不早了,晚辈就告辞了。”
朱杭闻言也不强留,再寒暄一阵,张拂靖便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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