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到了最高潮,每一个鼓音都好似敲打在人的心窝上。

围得水泄不通的南家小院一片寂静,空气中的雪都停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和呼吸都在那随着鼓音划出优美弧线的叶子上。

生怕那一吸一呼,叶子就落定、鼓音就收,一切就成不可挽回的定局。

就在那女子身体往后弯,叶子飞出那一瞬,人群边缘一个身影往上一纵,惹得一团雪花绞成一股旋风。

“九怎么行?十全十美!”人们目不暇接,单见红绸微荡,绸面一只脚尖“咻”地在上面瞬滑而过、忽地半捻,一个健美修长的身躯随脚尖而动,鼓音、她的话音、叶子同时落定。

人们瞠目结舌,仿佛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红绸上的秦言昼一手拉住女子勾起的脚,硬挺挺将她欲后弯成一个圆形的身体半拉起来,另一只手已在她胸前!

女子从自己胸口前秦言昼的手上抬起眼来。

“现在可以了!”人群中只有鱼小羊、涂鹊这样的顶尖高手以及那女子本人晓得,早在鼓音和叶子落定前,那枚喜袋已经脱离了她胸前的衣服,其他人根本还没来得及判断该忧还是该喜,秦言昼嘴角一挑,盯住女子姣好的面容,拉住脚的那只手手指腹稍往后退,一松一捏。

那女子被秦言昼的话音提醒,早有准备,控制着身体,按照她原本设定的舞姿后仰下去,人们这才看到秦言昼手中的那个喜袋。

“哇”的大叫声起了个头,周围人群中传来各种喝彩声,人们以为这些完了,就已是最终胜利了,原打算长长地欢呼,却只听周围有人不可思议地捂住嘴喊:“你们快看,快看!”

大家把欢呼暂搁一边,睁眼瞧去,只见秦言昼双眉一弯,嘴角上扬,身子猛地斜倒,醉酒一般,倒下、立起,手上却一把抓住了所有红绸交织的中央,边角上的禁军会意,各自抓住了两根红绸,九人的目光都朝秦言昼望去,十人同样的意气风发,秦言昼目光往下一掉,另外九人会意,手持红绸,各个方向翻跃。

雪花飞扬,红绸飞舞,亦刚亦柔,黑红穿梭点缀,有劲力,有缓功,看得人激情澎湃、热血沸腾,场面令人叹为观止,这丝毫不逊色于一场顶尖舞者的精彩舞蹈。

一场视觉上的冲击与盛宴,没人去想他们要做什么,只片刻功夫,十人全部落定、闪开,人们惊喜地发现那些红绸在一株大柿子树上挂成了一个“囍”,树前是那女子后弯与“囍”字在同一画面中的满月舞姿。

就这么在自己眼前形成的吉祥景象神奇又新鲜,众人无不欢呼叫好,大声喝彩。

南湘的鼓点应景而起,锣鼓喧天,却只见秦言昼慢慢走向那女子,锣鼓声渐缓,众人众脸一派喜气,都好奇地压低了声音,以为又有一片惊喜,惊喜一出接一出,仿佛这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天了。

秦言昼走近了那女子,站定,好奇的围观人群等着再次欢呼的声音都已经憋到了嗓子眼,只等爆发的那一刻。

却见秦言昼从身后掏出一只绣鞋,人们这才发现那女子勾起的白如冰色的脚上光着呢,原来秦言昼为了让女子配合这景象在雪地上多保持一会儿舞姿,有意在放手时脱了她一只鞋。

众人哄院大笑!

秦言昼将绣鞋套上女子的脚,伸手一揽她后弯成一道弧的柳腰,女子手往前一打,立了起来,秦言昼松手走向人群。

博了个众人开怀,众女子合作一处谢幕。

“秦大统领!”

在人群的喝彩声中,女子突然大声叫住了秦言昼。

“你若是个男人,我嫁定了!”

女子媚中有些英气,人群中又是一阵唏嘘起哄。

秦言昼脸“唰”的红了,转身要走。

“秦大统领”,女子再次叫住她,“喜袋中的相思红豆在红枫寺供奉过百年,灵验得很!”

秦言昼本想稍后再问姒水这喜袋该怎么办,听女子这么一说,她将喜袋放在眼前,手心一握,“既然如此,就给天下有情人吧!”

众人大眼瞪小眼,只听“嗖”地一声,那枚喜袋已穿进人群,众人反应过来,再寻,已不知黑压压的人群里,它豆落谁家。

那可是在红枫寺供奉过上百年的相思红豆呀,即使不相思,放在家中辟邪,那也是好的,这些围观的谁不想沾个好彩头,可那只见其形不见其物的红豆呀,人人都挤在人群里互相打量、观察,看上去都在互相怀疑,又都不是得了那豆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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