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的孩子,有父母在身旁,有要好的朋友一起玩,吃饱穿暖无忧无虑,不担忧每日的生活,不考虑未来的前途,不顾忌亲戚邻居的复杂关系。曾经的少年长大成人,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为生活奔波,他是多么怀念这短暂的快乐时光,终于能够理解父母用身体为他撑起了这一片宁静的天与地。年少的石头就像屋檐下的雏燕儿,不能理解外面狂风暴雨的危险,父母早出晚归的忙碌,这个重组家庭的不易。人就像树一般,小的时候不管放到哪里,也能很快的适应周围的环境,信任周围的人。随着年纪的增长,再加上家庭破裂对心灵的影响,一个孩子要么会强烈的反抗,要么逆来顺受。从记事开始的漂泊经历,让石头慢慢把所有事情都放到心里,不说话就不会错。然而,人在不断地犯错中成长,在不断的尝试中懂得了与他人或世界相处的分寸。当一个人在年少时过分的违背自己的意志,对外界的人一味迎合,过早地失去了童真,带起了面具,当他长大独立以后会发现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自我。没有自我的人在任何环境中都像藤蔓一样,丧失了爱和信任的能力。长大后的生活中他会努力寻找自己的童真,行为变得幼稚,厌倦这个虚伪的世界。失去自我的人依靠环境定义自己的价值,当被否定时心灵会跌入虚无的深渊。
石头娘建立起来的这个新家庭在一开始便背负着一笔不小的债务。继父是个没有心机的人,他同意婚后不再生养自己亲生的孩子,并不是什么权宜之计,确是因为一颗善良的心,终其一生信守承诺,将两个孩子当作亲生的一般对待。这个新家只有四间屋和一个院子,没有院墙,似乎说明这户人家没有贵重的东西值得窃贼翻墙。四间屋还是厚厚的土坯垒砌而成,只有最外面一层红砖作为装饰。两扇狭窄的黑木门对开,承担着院落大门的责任。卧室的窗户上沿是圆拱形的,像西北窑洞窗户的形状。屋前种着一棵石榴树和一棵枣树。院子和东边的路间是另外一户人家荒置的宅基地。南边是继父二叔家,石头叫二爷。二爷家是新翻盖的高大红砖房,也是一个重组家庭。二奶奶来自云南的一个乡村,嫁过来之前育有一儿一女,两个孩子并没有跟着一起改嫁过来。来这边后又生了两个儿子,远儿和招儿,按辈分石头应该叫叔儿。因为继父家只有父子两人,二爷家人口多,两家一直合伙过日子,长期以来继父挣的钱部分地用来接济二爷家。继父和二爷一直从事着“劁猪”这个行当,靠着这个手艺活,二爷家日子过得还算宽敞,而继父却一直没有多少积蓄。石头娘嫁过来后,两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界限不清的生活,于是便分了家。因为结婚请客、爷爷生病以及病逝后办丧事这些花销,这个家一开始就积攒了八千多的外债。成家后,继父也放弃了以前的手艺,在东洼支起了一个近三亩的温室和大棚,开始种植反季节蔬菜。村西边有一条河,但是由于这个地方常年干旱,河里已经很多年没有流水了,于是两个人学着其他人的样子,在河床上开垦出了两亩田,用来种植棉花。地里农活不忙的时候,继父会去打些零工挣钱。就这样,凭着一股吃苦耐劳,勤俭持家的作风,债务慢慢还完了,积蓄也一点一滴地存起来。
尽管房屋很老旧,石头娘还是收拾地干净亮堂,院子里也每日清扫地干干净净,一家人衣着朴素,但都大方得体。继父有了自己的家,也就停止了对二爷家的接济。石头娘和继父也因此落得了一个自私、不孝敬老人的名声。有些恩惠习惯以后突然停止,受惠的人往往意不平。两家的关系也就此产生了隔阂,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慢慢这个破旧的院落建起了围墙和门房,房屋的门不需要再承担大门的责任,便跟着卧室的窗户一起退休被更换了。没有内耗,家里的日子越过越红火了,置办起了农用三轮汽车。记得有一次,全家人从东洼忙完农活回家,路上尽是回家的人,一派热闹场景。继父开着三轮车,突然问石头是否想试试,石头造就蠢蠢欲动,便接过了方向盘。然而,石头毕竟是不熟悉,一个不注意,油门当成了刹车,一脚踩下去撞到了前面的满载货物的驴车。好在土路坑洼不平,路上人多,车速自然很慢,没有伤着人,只是拉车的驴受到了些惊吓。现在农村再难遇到这种夕阳余晖照耀下,忙了一天的人打趣着回家的热闹场景了。
石头跟着母亲来到新家后,学业也转到了这边。记得父母两人带着石头来到乡政府所在村的初中,这是已排两层的教学楼,前面两排一层的房屋是老师们的办公室和宿舍,后面一排一层平房是学生的宿舍和厨房。宿舍就是一间仓库,住宿的男生住在两排大通铺上。父母带着石头见了校长,校长粗略询问了石头以前的学业和成绩后,便问石头以后的志向。石头没有思考,壮着胆子说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考高中和大学。也许老师都喜欢有志向的学生,就这样石头开始了新的校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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