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步度根、刘渊三人当即行礼应下。
无非是作战罢了,这几人又岂会惧怕?打的是辽东公孙氏,又不是大魏。
若让他们自己出兵强攻,轲比能还会怵上三分。可若提到骚扰敌军、侧翼应援,轲比能当然信心满满。
具体琐事不需曹睿赘言,自有满宠、司马懿二人安排下去。曹睿起身缓步走出帐中之后,只留满宠、司马懿一左一右看着三名胡人。
不知怎的,似乎是这两人的面孔转了个方向,瞬间看起来与皇帝在时的和善像貌完全两样。
司马懿近来又清瘦了些,眼角瞥向三人时略微一抬,更显出了几分冷峻与审视:“方才陛下在时,你们三人话说得都不错。可本官却要提点你们几句,可要好好记牢了。”
轲比能三人得罪不起皇帝,也得罪不起西阁东阁,只得应声请司马懿示下,态度愈加谦恭。
司马懿冷冷道:“你们三人里一个鲜卑单于、一个鲜卑大人、一个匈奴左部帅,却都不是朝廷正经官职。本官已经和陛下请示过了,封侯爵赏,对你们几人也适用。”
说着说着,司马懿指了指轲比能:“比如你轲比能,鲜卑单于是官职,再加个爵位也不是不可,与昔日的什么附义王并不同。”
我们也能封侯了?
如汉人将军一般封侯?封大魏的侯爵?
刘豹率先鞠躬行礼,轲比能和步度根对视一眼刚要躬身,却被司马懿伸手叫住了。
“先别急着谢,本官还未说完。”司马懿道:“若是你们作战不力,该惩罚时也是与大魏将领并无二致。下狱、流放甚至族诛,都未可知。”
“你们心中且有些计较。”
三人暗暗心惊之时,满宠则在对面笑了起来:“能让当朝司空面对面提点,是你们几人的福分。来,本官与你们说一说行军之事。”
“往南边去的轲比能明日清晨先行,余下鲜卑与匈奴三日后开拔。”
“轲比能,本官派长水校尉段默与你同往,到了辽口之后乘海船向东。登岸之后,悉听射声校尉曹昭伯的安排。”
“射声校尉是何官职你总知道吧?”
轲比能拱手:“属下知道,是五营校尉之一,官秩两千石。”
“那好,你回去后且收拾一下,明日卯时天一放亮就走,只带兵器、不带辎重,明白了没有?”
“将军说得清楚,属下听明白了!”
……
翌日,轲比能凌晨疾驰出发,不到中午就到了辽口。
裴徽的船队早就在此处等待着,第二批到达的船队还在码头边上一艘艘装卸着粮草物资。
“见过单于。”裴徽表情不咸不淡,全如应付公事一般:“单于已经与部下说过船上情况了吧?”
轲比能下马拱手回礼:“见过裴御史,昨晚在大营处已经得知细情。我已选了擅长养马之人看顾马匹,尽量争取在大海上运输无虞。”
“好,那便有序上船吧。”裴徽道:“你部和段校尉部共六千骑兵,第一批午夜之前便要下船完毕。单于且抓紧些,将部属分为二十队。本官还要先去船上坐镇。”
“有劳裴御史了。”轲比能拱手。
今日风向一般,船上多耽搁了一些时辰。等轲比能率两千骑兵先下了船,搭建帐篷住下之时,已经临近后半夜了。
躺在毛毡毯上看着帐篷顶,轲比能竟然经历了人生中第一次失眠。
第一次见到大海的广阔,第一次乘船运送军队……轲比能想着下午船上看到的海天壮景,一时竟想得有些痴了。
轲比能最东去过扶余,最西去过敦煌。在他平生的观念里面,比草原广阔的只有无尽的苍穹。
船上与裴徽交谈时听说,海洋之广阔甚至远胜草原,可以乘船从辽东直达最南的交州,甚至在交州以南的大海上竟还存着无数岛屿。
想着想着,竟有些痴了。海洋的辽阔彻底印入了这个草原出生的鲜卑人的脑海里,竟再也抹不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轲比能才将将睡下。
天色刚亮了一丝时,轲比能被地面上传来的马蹄声唤醒,如同一只受惊的草原狐一般本能的站起身来。
片刻后,外面亲卫急忙入帐禀报:“禀单于,有一唤作曹校尉的魏将来了。”
曹校尉?射声校尉曹爽?
在满宠的命令里提到过此人,轲比能不敢怠慢,连忙出帐迎接。两人寒暄了好一会儿后,曹爽突然插话说道:“我看单于好生面熟,似是故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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