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杜家新少夫人

夫妻二人正愁得很，忽然镇上就传开杜家要娶妻，且不论贫贱不分富贵。虽然杜少爷已经娶了一房妻子了，可是杜少夫人自从当年流产之后就再无所出，那这新嫁妇只要有个一儿半女的，那可就是整个杜家的财产；而且，杜家说的是给杜少爷娶妻，并不是纳妾。从杜少夫人出了事之后，杜少爷并没有再娶妻纳妾，这就能看出杜少爷和杜少夫人的感情，那这份感情至少说明新嫁妇将来在杜家不会受委屈，何况据说给杜少爷长眼挑人的还是少夫人，那入了少夫人的眼就更不怕会受到委屈了。

夫妻二人去跟女儿说，女儿勉为其难地说她可以去杜家坐一坐；父母其实并未曾抱多少希望，不过就是个万一的想法试试；谁知那杜少夫人竟然看中的就是自家的女儿，那杜家前来送讯的丫环被两人盘问了好几遍，才确定不是做梦是真的。

女儿晚一些被杜家抬送了回来，父母询问得知是杜少夫人和女儿说了些话，再问女儿的意愿时，她微微红着脸点头答应了。不去管女儿为什么答应了，答应了就成，这不光是解决了女儿的终身大事，连带着把后面几代子孙的事都解决了，这怎能不高兴呢。当晚，父亲就多喝了几杯酒，直到开怀笑着醉过去。

杜家挑好了日子，遣人送来了聘礼和吉服，还说要在他们的街上给赵父一个更大的门面和更大的院落。赵父没答应，说有自个的小店铺安然知足就行，还说自己是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至于杜家送来那么多的聘礼，除了出嫁当日花去的和吃喝去掉的，赵父都当做女儿的嫁妆，再按照他们老家的习俗，拿出一大半的积蓄打了新被子制了新家具做了新衣裳。

女儿是要做堂堂正正的杜家新少夫人的，那父母自然就也要堂堂正正地做杜家的新岳父岳母。

新少夫人只在那日杜府见少夫人时瞧见过杜家少爷一眼，她来到吉山的时候，杜少爷已经不在镇上乱跑遛街多年了，只在别人的传说里偶尔听那么几句；那一眼瞧见的杜少爷并没有看她这个马上就要做他妻子的人，他的眼里只有那个正温柔着说话的女子，他长的并不算好看，虽然这一眼也瞧不出他好不好看，但至少不讨厌，那不讨厌离喜欢想来也不算有多远；少夫人一直轻声细语地跟她说话，问一些诸如家是哪里芳龄几许喜爱什么的话，她都如实地回答了，她不想也没必要去掩饰什么，而且想来她也掩饰不了什么，就如同她的父母会巴问那些来提亲的人一样，少夫人想来也是想多了解她而已。

少夫人长得要比她好看一些，从说话的声音里能听出这该是个温婉如水的女子，只是那看着还算精神的面容里总是透着些让人怜惜的神情；她拜完了堂，被喜娘搀扶着入了新房，少夫人随后进来，坐在床沿她的边上，握着她的手说了好些的话。

她从那些话里听出了她的眷恋，那些眷恋里都带着她过去的幸福和对未来的不舍。

杜少爷是喝醉了被人抬进来的，躺在床上就没有再起来；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杜少爷来掀她的盖头，听得外面人声渐去，她拿着秤自己给自己掀了盖头；她替她的夫君脱掉了外衣盖上了被子，又回去倒了两杯酒，挽着他的胳膊喝完了合卺酒，脱掉了外裳也钻进了被子里。

她双手放在胸前平躺着，身边传来她的男人粗重带着酒味的呼吸，想着，虽然他们在这夜里不曾圆房，可是拜了堂掀了盖头喝了合卺酒再同床共枕，那他们便是夫妻了。

她从现在开始就是真正的杜家新少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