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父亲。”

屋内传来阴冷的声音,好像连屋外放肆的太阳都暗了一度。姚渊拱手行礼,神情却不大尊敬。

“别整天死着个脸,看着晦气。”

身旁缭绕着袅袅轻烟,檀香味,是京山出产的好品。一熏,让屋子里藏在沟壑中的肮脏,也没那么恶不可闻了。

姚凌歪坐在高凳上,一身明黄色大褂,殿堂之上倒显得无比庄严。

只是怀里有个女人罢了。

细看,女人脸上厚涂脂粉,显然会错了“淡妆浓抹”的意味。一件紧身旗袍,衬出不少风花雪月,全身上下穿金戴银,做作地摆弄着手中玉珠,风刮过有“铃铃”的声音。她是不是勾眼看向姚凌,显得自己楚楚可怜。让人一瞧,便知道是瓦子里的人,还不是上等货色,不知怎的被家主阔绰出手赎回来。在姚渊眼里…

“倒是坏了您的好兴致。”

姚渊冷笑一声,不动声色别开一点视线,不再去看那个蜷缩在父亲怀中的人,心中常态化的恶心。

今日开战前,对面差人送了封信,倒是详详细细说了迎娶的场面,那是一个热闹—不合时宜的,末了附一句“令尊好身体”…一看就是风家恶心人的好把戏,但自己明摆着还是着了道。

对阵帐前,生死一念,老头儿还有如此兴致,究竟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从始至终就没有想过抛头颅洒热血的几千将士,没想起前几战未寒的尸骨。

想到这,他拳头微攥于腿旁,关节轻响。

“今日与风家一战,杀敌三百余人,折损一百余人。没有俘虏。”

“为何?”

“父亲,”姚渊抬眼,一字一顿说道:“三月定下的规矩,往后只许拼杀,不得俘虏、虐待。”

“都是些破规矩罢了,这点小事儿,也只有你这种烂骨头才会守着。

“罢了,出去出去,今日莫让人再来打扰,否则家法处置。”

姚凌拿起一旁酒壶,“呲溜”嘬一小口,又和身旁人你来我往的斗情。他勾起女人下巴,另一手抚摸着稍长的耳坠,忽而把脸贴得极近,像在玩弄那燥热的气息…

“新婚”氛围浓烈,姚渊转身出屋,合好门,略带怒意把手向墙上一拍。面色平静,没显出什么怪异,只是眼中泛起了战场上都少见的几根血丝。

“将军…”

一旁下属已从战场回来,心里担忧。听到自家将军先是在门外跪了半个时辰,刚进去,怎么就…

“无碍,老头开心他的,我们办自己的事。守好门,今日之内莫让人接近。”

姚渊拍拍下属的肩,抹掉他盔上未擦净的血痕。

下属依命站在房前,却始终不明白,在家主儿子中,将军算是最争气的了。上阵杀敌、吟诗赋词、比武论功,样样极好,却不知为何总入不了家主之眼,反惹得一身恼火。

到走廊尽头,姚渊一把抓住提溜的管家,向屋里使个眼色:

“何时?何处?瞒我,也是家法处置。”

轻车熟路。

管家被他一拍,吓得直打哆嗦:

“少…少爷,这是大人的第二十七房小妾,姓柳,身家还没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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