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情窦初开的二十三岁男青年自开窍那天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暗恋对象,而他开窍是五天前。去实验室找人人不在,打电话电话不接,找她朋友问…
他不认识邹水的任何朋友!多么悲哀的事实!
“她们年级去野外训练了。”卡洛顿面无表情地用一句话堵住了施湑源源不断的怨气。
什么野外训练?他怎么不知道?
“文因去当监督员了。”黑头发的先生有些不耐烦,“你还有别的事吗?我现在很忙。”
“忙什么?”
“见文因。”
“我也去。”
2.
野外训练,邹水把它定义为军训的变态形态。每天除了在容易迷路的森林里跑步就是打怪,怪指的是机械野兽,比如缺只耳朵的狼和没有尾巴的老虎。虽然她累得连营地里饭堂的座位都懒得抢,但这次体验总体来说还是很愉快的。八人宿舍里的女孩子都和天使一样又可爱又好说话,她还遇见了裘西卡。裘西卡比她高一点,衣柜里有十种不同颜色的同款运动衫。过于宽大的衣服垂挂在身上,邹水想被她一直圈在怀里。
还有文因学长,他简直是邹水遇见的最温柔的人。第一次见面后她拿着校门口面包店里买的饼干上门道歉,文因却一脸严肃让她把道歉收回。
“这件事情怎么能让你道歉呢?这完全就是那个混…卡洛顿教授的错,还有我的错。若是这种问题让可爱的学妹苦恼了一天的话,我可是会更加内疚的。”
他收下了饼干,递给邹水一盒纸杯蛋糕。
“饼干我收下了,这是甜品交换哦。”
邹水脚步漂浮地走回了自己的宿舍,被一番善意冲得失去了头脑。文因一人在校外租了房子,说是为了独立生活,在甜品店打工赚房租,烘焙的手艺自然很好。
这绝对是单方面的施舍吧。她感动地擦了擦口水。
这次野外训练,完全是文因个人魅力的大开放。邹水一天的任务,除了完成七小时体训和四小时学习,就是劝说自己和自己的同学不要夺人所爱。开始这种“劝退他人”的责任感还没有这么强烈,但感谢教导主任的压榨,她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所在。
训练的第二天,邹水帮教导主任收集训练员的报告,唯一不同的是她发现宿舍楼后荒废的树林里有一条近路。
刚走进去的时候,她就听到不远处有另一双鞋子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听得她莫名心虚。
是谁?
两根交错生长的树干间刚好有缝,邹水凑过去看,看到她的天使学长。衬衫西裤领带一丝不苟,不管在多热的天气里他都这么穿。演示完搏击术,他后背出一层薄汗;这时候他就忍不了,坚持要回宿舍冲个澡,半小时后穿着一套不同的衣服出现。树的阴影明明暗暗,邹水看不清他表情,但总觉得气氛很轻快。
枯叶沙沙响了一阵,在一扇陈旧的铁门前安静下来。男生抬腿,皮鞋鞋跟落在布满铁锈的门把手上。西装裤对于这样大幅度的动作并不友好,紧绷的布料勒住大腿根和小腿肚的肌肉,他为此弯曲背部,将腰往下压了一些。裤腰挤着他的腹部,在背部骶骨处留出三指宽的空隙。文因大腿发力,那扇沉重的门像是瞬间被赋予生命,发出古旧刺耳的声音,在即将撞到房间内测的墙之前,门停下了。
里面有人。邹水简要地做了判断,摸向腰间的魔杖。房里伸出一只手臂,勾住文因的腰,将他带进黑暗。
然后文因带上了门,手和门把间隔了一张纸巾。
看来她不应该继续待在这里了,邹水想。
3.
下午三点是小组训练,邹水和一位从未见过面的男生分到了一组。刚进丛林三分钟,原本跟在身后的人就不见了。今天的任务是每个小组击败二十匹狼,虽然一个人达到目标数量所花的时间比较长,但并不是什么苦难事。
她一个人往丛林深处走,等待猎物的出现。今天是训练的第四天,她已经了解到不同动物活动的范围,因为机械物种不需要被食物链束缚,所以一个区域基本上只有一到两种动物。相比于灰熊、老虎和鹤鸵,机械狼的五感更加敏锐,只要踏进它的领域,便会自动找上门来。
但是这次好像不是这样。邹水爬到树干上坐了半个小时,无事发生。她拿小刀在手臂上划了一个口子,血液滴滴答答地顺着皮肤的弧度滴在地上,这是迫不得已的办法,她必须在六点之前完成任务。抗生素软膏被均匀地抹在伤口上,邹水抽了口气。
她把带血的刀锋在裤子上随便抹了两下,灰色布料上出现几道不规则的红痕。“要做就做好。”邹水收起匕首,准备迎战。
猎物出现的时候邹水就已经发现反常了,这些狼基本和活的动物没有区别。除了五官四肢没有偷工减料外,呼吸声,肌肉起伏以及动作的轻巧敏捷都很精巧地模仿了猛兽的习性,和边走边掉零件的机械兽完全不同。她站在树枝上想对策,却不料那狼一蹦四米高,利齿穿过水桶粗的枝干,将其撕扯下来。
情况紧急,她单手抱着树干以防下坠,另一手抽出魔杖,然后在狼吐出树枝时瞬移至狼的背后,念咒:
“Rigest indutae(冰冻)!”
它的动作缓慢下来,直至透明的晶体蔓延从脚底蔓延至头顶,它不动了。刚才的动作幅度太大,牵动了伤口,现在她必须得要包扎。她拿出背包里换洗的短袖,用匕首割了一段,一端用牙咬着,一端绕在受伤的部位。要打结的时候,她身后传来冰块碎裂的声音。
糟糕。
魔杖被她放在包里,现在去拿已经来不及了。野兽向她扑过来时带起的风声充斥了她的耳膜。没办法,只能搏一把了,她可不想死。
“Insicura(伤害转移)。”
匕首被插进大腿,抽出后鲜血淋淋。八十公斤的野兽躯体将她压倒在地,她的下巴狠狠磕到坚实的地面。它口腔喷吐的热气近在肩膀处,利齿刺破皮肉,她眼眶中顿时盈满了生理泪水。邹水拖动沉重的手臂,刀尖对准猎物刺去,狼的皮毛和体内的机械零件在一瞬间飞散一地。匕首脱落,在地上留下一抹红色,那是她自己的血。
邹水很确定自己无法走路了,这一招就是杀敌一万,自损三千,不能说不值得,但用过这一招后她的处境就很危险了。血腥味充斥了整个空间,马上她就会从猎人沦落成猎物。她现在筋疲力尽,最多能支撑一次短距离的瞬移,要返回学校的基地根本不可能,口头求救也不会得到回应。现在能做的只有最大限度地保证自己的安全了:真正的狼能够蹦六米的高度,她必须找到一棵六米以上的树。
邹水环顾四周,最高的树大约五米,还不够高。她瞬移至树顶,裤腿已经被血液渗透,小腿上布满了血痕。她魔杖朝向地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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