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宇浩瀚,四周漆黑如渊,时而有刺耳摩擦声吱吱作响,好似刀剑交错撞击,铿锵穿透耳膜。

时而又有爆炸轰鸣,震彻开圈圈无形涟漪鼓荡万丈,涟漪所过之处寸寸崩溃爆开。

然而,在这毁天灭地的威势下,一个被赤红铁链重重紧锁的玄石古箱,缓缓飘荡在混沌空间中,丝毫不受周遭宛如神魔大战的影响。

箱子古朴宽大,整体通玄如墨,若是仔细观察可以看到,箱子本身散发着淡淡乌光,形成一层薄膜。

悠闲漂泊间,箱子前方的漆黑宛如摔碎的镜子般,缓缓龟裂。

同时,有异于此间的耀眼光亮,从蛛网般的裂缝中绽放四射,照亮了混沌空间。

古箱在光线照耀下,渐渐显露出密密麻麻,凹凸不平的诡异纹路。捆锁着古箱的赤红铁链,恍如血液般循环流淌,每一处都凸显着诡异。

漂泊前行依旧不疾不徐,玄石古箱逐渐碾碎裂缝,带着轻微的嗡鸣,闯入光明之中。

如血锁链在接触到光亮的刹那,竟逐渐焚毁,在漆黑的混沌空间中,都能明显见到阵阵黑烟飘散。

不消片刻,古箱彻底没入光亮的世界里,后方破碎的漆黑空间,好似在拼拼图一般,逐片拼合复原,直至恢复如常,一切悄然变化又回归常态。

破碎混沌空间而出的玄石古箱,停泊在高空之上,沐浴着温和的阳光。

突然,通体如墨的大箱子仿佛在退化,诡异灵纹渐渐褪去,黑石箱变成铁边木箱,缓缓落入下方的山脉中。

木箱落在一片丛林中,划过林叶的簌簌声轻响,最终,箱底忽一阵劲风鼓荡,稳稳的落在一棵大树下。

此后,这箱子便再也没了动静,连日暴雨倾泻后,箱体却没有淋湿的迹象,也没有溅上一丝泥泞。

大雨连绵数日,哗啦啦好似天河泄洪,山脉低凹处甚至快要积雨成湖。

如瀑大雨停歇,箱子依旧稳稳端放在原地,一动不动。

后面几日烈阳高照,温度异常,炙烤得被雨水浸泡过的泥地干硬皲裂,树叶耐不了高温,枝叶的水分被烤干,枯黄败落。

日月几经轮换,不知到底过去了多久,这片山脉中除了凶兽咆哮,终于出现了异常声响。

箱子还是安然无恙,但是在前方不远处,阵阵喊杀声冲天而起,箭矢飙射和金铁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撤,快撤,不要管贡品了。”

一中年男子口有血迹,身上血斑累累,好几道血缝冒着滚烫的鲜血,拼尽全力急呼道。

十几个年轻人神情慌乱,气息紊乱,都惊慌催促着身边护卫:“我先逃我先逃,都给我滚回去拖住。”

观服饰,十几个年轻人似乎是某个家族的少爷小姐,但他们地呼喝起不到丝毫作用,生死关头也没人愿意舍命,保护这些不记恩的白眼狼。

逃逸众人的后面,乌泱泱一大群土匪嗷嗷乱叫着,叫声病态疯狂,手中刀剑无情虐杀着运送贡品的奴隶,和寥寥无几,忠诚护主的守卫。

“淬灵六重却打不过我这个淬灵四重的小人物,周衡,你的实力也不怎么样啊。”

一杆紫红战戟抡起呼啸风声,挥戟的年轻人狞笑嘲讽,戟刃灵气如火焰嗤响。

年轻人身形拧转,战戟凌空微顿,随后狠狠落下,一道紫红火焰似的匹练横空斩去,灵气火焰跳跃闪动,空气仿佛都嗤嗤燃烧,滚荡起如血红雾。

一斩不止,年轻人似陷入癫狂,催动着体内灵气,一道又一道斩击疯狂暴发,划过古树劈裂土地,也不管是否能够攻击到敌人,狂斩不停。

紫红火光刺眼,名叫周衡的中年男子面色凝重,眼前匹练凶猛袭来,繁多而杂错无章,真可谓眼花缭乱。

而他拿剑的手颤抖不止,有鲜血顺着臂膀流下,滑过剑身血槽,嘀嗒嘀嗒的滴落在地。

挡不住!

这是他此时的想法,但是又没法轻易躲闪,一旦避开,他身后那帮胆小如鼠的少爷小姐们,将必死无疑。

他的妻儿还在对方家族里受制,若是不拼命护住他们,他的妻子和刚出世没多久的儿子,恐怕危在旦夕。

啊!

一声撕心咆哮震颤树林,周衡抽起受伤手臂,调动体内全部灵气,剑花如龙蛇游动,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席卷,拼尽余力抵抗着那年轻人乐在其中地轰击。

轰鸣不断,周衡身影一次又一次被斩地吐血倒飞,一次又一次地奋力爬起,不顾一切地拼死反击。

他可以不顾那些家伙的生死,但是不能不顾妻儿的性命,若是他死战到底,能够换来对方家族不去为难他的妻儿,死于此地又何妨。

年轻人的攻击太过杂乱无章,森林也因此四处起火,熊熊火势根本难以控制,奔腾蔓延着犹如火焰巨兽,无情蚕食着整座山脉。

攻势渐弱,但年轻人的情绪却变得暴躁难平,体内灵气所剩无几,照他这样挥霍下去,很快就会灵气枯竭而脱力。

然而他没看见的是,被他狂暴轰击的周衡早已没了动静,靠在一棵烈焰焚烧的大树上,口中鲜血汩汩而流,眼神涣散,手中剑已经被击飞,死的不能再死了。

“大当家的威武,大当家的威武。”

众多土匪高举手中刀兵,狞笑着兴奋着,盯着被围在中间的十几个,瑟瑟发抖的年轻人,如再看待宰羔羊一般。

随后,便是嗜血屠杀。

大部分守卫和奴隶逃跑途中,两翼丛林突然哗啦啦冲出两帮土匪截杀,喊杀声再次响起,开启了一场血淋淋的屠戮。

围困难逃的十几个年轻人,龟缩在一起瑟瑟发抖,为了求生,甚至有人背叛自己的家族,壮着胆子套近乎:“诸位大哥,你们若是与仓氏有仇,我能帮你们,我知道他们哪里防守最薄弱,我可以帮你们攻拿仓氏一族,只求诸位大哥能够饶小的一条贱命。”

土匪们面面相觑,本还想调侃一二,谁知领头的年轻大当家,突然闪身过来,手中滚烫的战戟猛然突进,噗的一声,径直刺穿那叛族之人的脖子,鲜血在穿颈而出的戟刃上嗤嗤蒸发。

“人呐,可以心如蛇蝎,残杀爱人和朋友,可以离经叛道,不忠自己和家人,甚至可以荼毒生灵,成万古恶人,但唯独不可残害手足兄弟生身父母。

不越此线,只是别人口中的畜生,越过此线,那就是真正的畜生,我胡狼此生,最痛恨的就是你这种畜生。”

胡狼的沙哑话语,仿佛是死亡的倒计时,那欲叛族害家的男子死死地抓着戟杆,口中呜咽呛血,眼中满是绝望和惊恐。

话语落下,胡狼收戟轻挑,一颗头颅断颈飞出,他看都不看一眼,似乎瞬间疲惫不堪,转身摆摆手,无力地说道:“都杀了吧。”

手下应声,提起手中鬼头刀一顿砍瓜切菜,殷红鲜血如同溪流浸染土地,哀嚎惨叫只突兀片刻,便渐渐归为安静。

胡狼独自一人踱步到一片焚烧过的草地上,颓然倒地躺下。手臂抬起,五指拦在迷朦的眼前,似乎在遮挡耀眼的阳光,又似乎在抓握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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