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说,这个世界就是一个人写出来的,世纪之书,至于什么虚呀实呀的,他还没想好,所以就没写。”
几个人在那里讨论着,周驲无奈地笑了笑,心中感叹道:这群神经病,要是我再不出去,恐怕也真和他们一样神神叨叨的了。
不再听病友们的疯言疯语,他将手伸向了专心辩经中的唐仁甲,“老唐,借两块手表。”
唐仁甲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还在和几位病友辩经,哪里有心思管这些身外之物。
欺负一个有理想的精神病,周驲开头还有些犹豫,但是经历过三十几次的死亡的他,现在就像是找到了标准答案,速刷着前面的内容,毕竟总要有能看时间的东西。
至于逃出去之后该如何补偿他,现在想,就像是两个夫妻买完彩票,没开奖就为了奖金如何分配大打出手,实在没什么必要。
“靠,还是迟了一步。”周驲捏着鼻子从最外层病房的厕所窗户爬了出来,闭上眼没看马桶中的腌臜之物。
“来,告诉哥哥,你有没有什么宽大点的常服。”周驲笑眯眯的蹲了下来看着一个大概是初中或者高中年纪的男孩。
男孩的个子几乎就要比周驲还高了,显然是不缺营养。
“就在那。”男孩恬静的笑着,并不像这里的其他几个人那样面无表情。
周驲坐在了男孩旁边,循循善诱道:“跟哥哥玩个游戏好吗?我假装是你的朋友,你假装是我的朋友,看看巡查的护士能不能看出来。”
之前第三十七次以及之后两次尝试的时候,周驲都是直接从这里走出去。被闲着的护士发现了,落得个落荒而逃,才进的警察局。
现在他算是想明白了,只有趁着别人忙的时候出去,才不会被发现。
男孩很乖巧的点了点头道:“不过,哥哥,你可以把我带出去吗?”
周驲有些不耐烦,他自己都自身难保,又能拿什么带别人呢?
“哥哥送你个手表吧。”周驲递给了男孩一块从唐仁甲手上拿来的表,他之前拿两块表就是为了这个。
在这里,连计算的时钟都没有的话,很难出去。
这是他第四十次尝试,如果还是失败,他决定再也不自杀了,就这样死了算了,而眼前这个男孩在他第八次之后就一直帮助他,他想把希望留给后人。
十分钟后,护士走了进来,将周驲作为闲杂人等清了出去。
这次终于成功了,不进警察局总不会遇到那个女孩了吧。周驲竭力压制着嘴角的笑意,第四十次尝试,终于要脱离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周驲,你怎么出来了。”
不对,这不对,为什么记忆中没有这条信息。
周驲的大脑忽地震荡了一下,脑中的手表开始震动了,而现在,根本没有到第一个闹钟的时间。
“你是谁?”周驲瞳孔涣散,低声问道。
女孩的面庞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无论周驲如何绞尽脑汁,都记不起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你忘了吗?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特意和刘医生申请要带你去吃生日宴,只是没想到,你自己先出来了,不过无所谓了,我们走吧。”女孩答非所问,走近了些,挽住了周驲的手臂,朝着外面走。
“你是谁?”周驲又出声询问道。
女孩仍然没有回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最近的天气真热,果然是季风天气,池灵没有春天秋天,只有夏天和冬天。”
一切都很正常,如果不是大脑中的手表在震动着,如果不是颅骨不断传进大脑皮层的撕裂感,周驲肯定以为这是个正常的世界,而眼前这个女孩是他的朋友。
又是几分钟上了车,又是熟悉的车牌号,又到了桥边。
就像是之前,女孩说:“生日快乐!......”
周驲痛苦的抽搐着,第四十次了,还是这样。眼中全是绝望,震动所带来的痛苦已经不足以让他有自杀回溯的决心,将腰间别着的手术刀拔了下来,他切开了头颅,将正在震动着的手表拿了出来。
死就死吧,又不是没死过。周驲攥紧了手上的手表,有一种解脱了的快感,现在他终于明白了笔记本封页所写的那句话:
死亡是对被诅咒者的奖赏,虚实是对清醒者的惩罚,痴愚则是二者的最终结果。
周围的风声消失,人声消失,世界被按下了静音键,只有火焰燃烧的滋滋声响,周驲全身心的放松下来,几乎陷进了地板。
“哥哥,自由还是由我先享用吧,你暂时还不用死。”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是一种童声嘶喊过度后的沙哑。
周驲睁开了眼,眼前是无穷无尽的火焰,整座天空被烧的血红,灼热的风浪拍向了他的眼睛,男孩提着刘邢、女孩的头颅悬在空中,身后则是更多人的头颅。
男孩将这里的所有人都杀了!就连自己也杀了。
他扔下了头颅,从天空落下,随手将衣物上的火焰拍灭,弯腰将笔记本递给了周驲,上面血液滚落,“哥哥,谢谢你的手表,第四百三十六次了,我受不了了。哥哥,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杀不了你,最后帮我一个忙吧,把我的眼睛交给我的父母,告诉他们,我没疯,疯的是这个世界!”
说罢,男孩徒手将眼球摘下,和笔记本一并交给了周驲。
“你家在哪?还有你的名字?”周驲接过东西,开口询问道。
男孩笑了笑,张了张嘴,可世界崩塌的更快,周驲只听到了.
“天川,皇甫...”
世界刹变,天地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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