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驲坐在金属椅子上,摩挲着手指。
空调的温度很低,冷气吹在他身上,在冷气作用下,汗液让短袖紧紧的贴合在他的身上。
“好了,周驲先生,你可以走了。”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男人翻阅着文件,走进了审讯室。
今天是周驲生日,如果不是警察来调查他的时候说到了这些,他都有些忘了自己多少岁了。
自从父母失踪的那一夜后,他就不再记得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池灵是一个南方的小城市,它的夏天和所有南方城市一样,受到夏季季风的影响,会猛地热起来。
“周驲,你还好吧。”一个戴着棒球帽的女孩衣着干练,从警务大厅的椅子上站了起来。
周驲点了点头,“还行,只是普通的问个话。”
他总觉地眼前这个女孩有些脸熟,可又实在想不起来。
“生日快乐!周驲。以后姐养着你。”警局里,女孩就从背后抱住了周驲,勾肩搭背,只是个子不够显得有些奇怪,她笑靥如花,甚至比阳光还要明媚些。
“现在的年轻人啊!”警局里一名中年男人坐在办事大厅的警察喝了口茶水感叹道。
作为此刻被议论者,周驲有些浑浑噩噩,生日,什么是生日?他觉的熟悉,是几根蜡烛,一个蛋糕,还是长寿面,或者是几个人。
池灵市的公共交通系统很发达,两人坐在公交站牌前,很快就来了一辆车,带来了一阵热风吹拂。
半下午的公交车上,并不拥挤。
“周驲,我们去上次那家餐厅吃饭吧。”女孩坐在周驲一旁,戳了戳他。
上一次?
脑袋中的东西又一次震动起来,周驲的颅骨几乎要裂开,抱紧了脑袋,头发在他的大力之下,连带着头皮一并被拔下。
“我记不清!什么是上次!你究竟是谁!”周驲忽地站起,声嘶力竭道,将窗户上的破窗器取了下来,朝着一切可能的方向猛砸,玻璃碎片溅到了他的身上,鲜血瞬间溢出,流的满地都是。
周围的乘客不由得都看向了他。
整个世界扭曲了开来,血液进了周驲的眼睛中,血色的扭曲世界。
女孩的哭声,周围人的议论声,公交司机的喊声,杂糅在了一起,将周驲仅剩的思考能力彻底粉碎,他忽然觉得头有点疼,脑子里那个震动的声响还在,他一锤子一锤子的朝着自己脑袋砸去,血肉四散,脑浆飞溅。
再次醒来的时候,又是那个熟悉的位置,纯白色床单,纯白色天花板,与刚才的世界截然不同。
“果然又是这里。”周驲叹了口气,用牙齿咬开了绑住自己的绷带。
他打开了那个黄金别扣笔记本,上面呈现几句新的话:
第三十九次,遇到那个女孩将我从警局捞出来,又是她,我在公交车上完成自杀。
此时距离八点还有十分钟,他从旁边的台子上拿了手术刀,切开了自己的颅骨,将手上的手表定好了闹钟,放置了进去。
很快他的伤口就愈合了,这是他不知何时获得的能力,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个能力和这个莫名奇妙出现字的笔记本有关.
第一次走进精神病院最深处房间,取走了第零病室病人的笔记本,也是自那之后,周驲就陷入了这个循环,这个可以通过自杀回溯但是无法通过他杀回溯的奇诡循环。
至于将手表放进大脑里,这是他多次实验得到的最优解,到了时间,手表震动带来的疼痛,可以让他在遗忘所有时完成自杀回溯。
将头包裹好,他静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着那个人进来。
“周驲,你的精神状态很好,最近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穿着白大褂的刘邢推门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正捧着周驲的病例。
“好的,谢谢刘医生。”周驲装作很高兴的样子回复道。
刘邢笑着和周驲闲聊了几句,大概几分钟后,离开了。
就在刘邢推门走出的那一刻,周驲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他还记得第一次死亡,这个刘邢察觉到了他死而复生的能力,将他埋在花圃下。
他一点又一点的挖掘着,忍受着一次又一次的窒息死亡而后复生,最后在即将到达地面的时候,他再也挖不动了。
刘邢在地面上浇了一层水泥!
绝望中,周驲捏碎了自己的心脏,却意外发现了自杀回溯的能力,自此之后,他就一直想办法逃出这个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有很多层围墙,一个个都五六米高,这里几乎比一般监狱还要戒备森严,最里面关着的几乎都是重症精神病患者,第二层的症状则稍微轻一些,第三层,也就是最外层,则是最轻症状,比如轻度抑郁等患者待的地方。
至于周驲,虽然被关在最里面一层,但他自认为不是精神病。
早上吃完饭后的一个小时是这里的自由活动时间,据说交流可以促进精神病的治愈。但提出这一点的人估计也没想到,精神病和精神病的交流,不仅有可能治愈疾病,还有可能找到志同道合的精神病,然后互相加持之下,病的更重。
“这个世界分为虚与实两面,通过虚与实之门联系着,我们之中有人提出来了物自体与现象界......”
谁跟你是们,康德听到估计要吐血。周驲又听到了熟悉的话,又是唐仁甲,如果没记错的话。下一个说话的就是尼采的狂热粉丝。
“你胡说,虚的那一面是弗里德里希·威廉·尼采所说的永恒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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