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自然不需多久,只是三个孩子总是要比两位夫人吃的快些。大夫人见自己儿子那幅坐立不得的样子就只觉得心火直冒,只恨自己怎么当初生了儿子而不是许铃儿这般的闺女。
“屁股底下长钉子了是怎的?磨蹭来磨蹭去的,吃饱了就滚出去!”
“好嘞娘亲,孩儿出去玩了!”小胖子等的就是这句嫌弃言语,拉起许铃儿与清源就往前院跑去。那里有个邹姓杂役,单独被安排了一间偏屋住在其中。
邹二在陈灵生刚有六个月时到了陈府,无人知晓这个憨憨傻傻的大个子从何而来,便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知道家乡受了蝗灾,百里绿地都被啃成了赤地,一路随着人流逃难。再后来,一天夜里他睡着了,醒来就再也不见任何同乡的踪影了。只能自己孤苦伶仃靠着一路乞讨,漫无目的的就这么走到了怀丘。
恰逢那时陈家的一个铺子生意大好,缺几个搬货的力气把式,管事的在路边见到这么个憨憨傻傻的可怜孩子就给带回铺子了。
那时他也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年,但是骨架大,个儿高高,也有膀子力气。干活儿也麻利,虽说笨拙些,但不知道耍滑,做事也心细有耐心。就被管事的留了下来当个搬搬货物,打打杂的帮工。
只是常被一些坐下来不是闲不住嘴就是闲不住鸟的铺子帮工调侃,挨些骂受些调侃,邹二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也不知如何计较还嘴,干脆从不与人拌嘴,只求能填饱肚皮,有个安稳睡觉的地方,不用担心一早醒来就只剩他一个人便好。
过去月余时光,那些铺子里的帮工大多数都是乡下谋生活糊口的实在人,觉得总是嘴上调侃一个闷葫芦属实无趣,就有了些诚心实意。但也有那平日里就总是偷奸耍滑的人,不但要指使邹二这个傻大个多干些粗活,脏活,嘴上也越发不饶人。
有次就有个帮工,坐在太阳下晒着冬天里的暖日头,一边抖落鞋底的石子一边问:“傻大个哎,你说你叫邹二,你上边是个哥哥还是姐姐?”
邹二一边扛着原本那人该抗的麻袋包,一边咧着嘴笑着,难得回了句:“是姐姐!”
那个就怪声怪气的说:“是姐姐那就可惜了!”
“为…为啥?”邹二听他这般说,就停下问道。
“看你这块头,加上这面相就知道了,你那姐姐想必也是个既丑陋又…哎哟~哟…”
只是话还未说完,那个装满货物的麻袋就结结实实砸在此人身上,砸的那人觉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若不是一旁两个机灵的帮工上前抱着邹二加以劝阻,恐怕这厮就要被邹二活活掐死不可。
管事的听了前因后果,对那帮工也是千分万分的看不上,就多给了那人一天工钱打发走了,至于邹二也被送去了陈府大宅里。
进了陈府后,陈广斗与夫人便时常能看见府上有个憨厚身影在上下忙碌,哪怕有时管家交代的活计都干完了,邹二自己也要寻些事干。有次不小心听到府上有两个丫鬟闲聊,说夫人奶水不够,小少爷总是饿的哇哇哭,要是有鲫鱼熬些发奶的汤就好了。这大个子就敢大半夜摸黑去镇外河里凿冰窟窿捞鲫鱼去,也不知怎么捞的。反正一早,这个大个子少年郎浑身衣衫冻的都挂着冰溜子,拎着草叶子串起的数条鲫鱼回了陈府。
让那个在陈府伺候了十数年的老管家都不知该如何说,叫住了还要跟自己要活干的邹二。给他打了热水洗澡,让厨房给他煮了暖身子的姜汤,还要了炭炉,让他好生歇歇,年纪轻轻可不敢留下病根。
事后同府上所有丫鬟,杂役道:“以后任何人不许叫他傻大个,傻小子!人家有名字,叫邹二!谁敢拿他当傻子,那他就是拿我这个老头子当傻子!”至此以后,更是把邹二当成自己半个儿子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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