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平时自诩有团结和血性，等到自家老大真正死在眼前，在血腥惨状的刺激下，却没了向凶手报仇的勇气。
谁都怕死，谁都怕枪。
“给我把里面的黑手党给杀了！”那名黑帮分子后退到混混们背后，督战队似的用枪口指着他们的后背。
“别让我觉得你们也想再背叛一次。既然做出了承诺，从那一刻开始，你们就已经是墨索非帮的人了。”
一边是打死过自己人的枪口，一边是尚未击发过手枪，混混们只想了一瞬，就知道该朝谁冲锋。
他们再次捏紧手中家伙，踏着在污水潭中扩散开来的血迹，满眼发红地朝马蒂亚冲来。
“真是一群蠢材，以为朝我来就没事了？真当我心肠软啊。”马蒂亚现在只想骂人。
平白淌一趟浑水，任谁心情都好不了。
不过他也没打算露出脑袋，接着直挺挺地用手枪将冲来的混混们挨个击倒。
且不提他能否在匕首欺进前把这些人全部杀光，万一露出了要害，守在最后面的黑帮分子肯定会对他开枪。
虽说经过事实证明，那名黑帮分子的枪法似乎不怎么好，但该小心总得小心才是。
手枪干不了的事情，总有其他东西能干。短暂思考过后，马蒂亚很快想到了该用什么解决眼前的难关。
他先是对着老爷车的前挡风玻璃连点数枪，不防弹的玻璃立即被打得支离破碎，整一块坍塌下去。
然后手撑着前发动机盖，侧身跳进驾驶室里，从里面拿起一只被黑帮层层包裹的棍状物体——“打字机”。
他扯开冲锋枪的“外包装”，头埋在座椅背后的同时，高高举起冲锋枪，扣死扳机朝车外扫射。
没必要专门瞄准，这条巷子不过3、4米宽，只要手不抖总能打中人。
于是子弹组成暴雨在逼坳的巷道中倾斜，绝大部分混混还没来得及看清枪口在哪，就惊恐地发现黄铜子弹打进了身体里。
因为刺骨的剧痛，又因为本就不想拼命，中枪的混混们接二连三摔倒在地。
其中还掺杂着许多只顾哀嚎，但其实没有被子弹打中的机灵鬼。为了免于死亡或受伤，装个死非常合理。
即使鞋底踩在水潭里的声音，和暴怒的吼叫声逐渐消失，马蒂亚也没有停止停止开枪。
他得把一整个弹鼓都打完才能放下心。
弹鼓里有整整100发子弹，而“打字机”的连发射速是每分钟720发。
故而十来秒后，因连续射击而发烫发红的枪口就停止了喷吐，转而冒出被压抑已久的烟气。
这是过热的表现之一。
扔下已经彻底沦为烧火棍的冲锋枪，马蒂亚再度拔出手枪。
他却没急着离开老爷车，而是稳坐在驾驶坐上，微微侧头，通过后视镜观察巷口的情况。
混混们倒了一地，都烂泥似地躺在地面上，看不出还有战意的模样。
至于来自墨索非帮的黑帮分子，那家伙早已不加了踪影，恐怕在看到枪口的一瞬间就拔腿跑路了。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消息时，巷子外没有任何围观群众存在，在这个枪支合法的国家，所有人都知道枪声是什么样。
在明白有枪击案发生后，路人就赶忙朝四面八方跑走了，没人想循着声音找到事发地，然后好整以暇地围观一番。
谁都知道流弹不认人，一不小心被打死就没意义了。
“总算捡回了一条命，维托说得没错，我的身手还真不差。”
马蒂亚掀开帽子，摸了把不知不觉间被汗液浸湿的头发，这才拉开车门，踏着有些软的步子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他倒是想直接倒车离开，但巷子里此刻躺满了人，生怕一个不慎压死几个。
没必要。
刚走出小巷，他一侧头就看见了未曾作想过的一幕。
来自墨索非帮的黑帮分子，正被扎着高马尾的卡洛琳死死压在地砖上。
双手被银白色手铐紧紧锁死，大腿上多了一个不住冒血的洞口，侧脸更是被枪口死死顶住。
“打字机”发出的枪声又密又响，将就在附近的女巡警吸引过来倒是情理之中。
只是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
实际上，马蒂亚离开座位的同时，她就起身跟了过来，只不过双腿走得比轮胎慢，这才姗姗来迟。
“你的配枪不是被收走了吗？”
马蒂亚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一脚踩在黑帮分子脸颊上，权当是帮忙按住这家伙。
“这是我自己的枪。”卡洛琳白了他一眼，仿佛在说这么简单的事还用问？
“那手铐呢？这个总没法是自己的吧。”
“谁说不能是？法律也说私人不能持有呀。”
“行。”马蒂亚服气地竖起大拇指，“您绝对是警局里最敬业的人。”
“别急着拍我马屁。”彻底料理好黑帮分子后，卡洛琳直起身子，脸上写满了玩味。
“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黑帮火并的动静可不小，我有充分地理由抓你进牢房。”
“就这么处理喽。
“你之所以还没动手，仅仅是因为我还好端端地站在这里，你把握没有拿下我。
“不如我们各退一步，你拉着这些人去充功劳，我回我的小家安心睡觉。”
马蒂亚摊开双手，颇为光棍地说道。他吃准了卡洛琳不敢在街头和他来一场枪战。
女巡警咬着嘴唇看着他，良久后才点头道：
“没问题，这次暂时放你一马，不过你得把你的车借我。
“参与火并的人太多了，我不可能一个个拖着他们回警局。”
“什么时候还我呢？车是公家财产，我可担不起弄丢它的责任。”
“我回头亲自把它开去小萨伊卡，可以吧？”卡洛琳不耐烦地说道。
马蒂亚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就等你的好消息了。反正我知道你在哪个警局，不怕你骗我。这叫跑得了巡警跑不了警局。”
“刚才那句话是格言吗？听起来有够奇怪的。”卡洛琳撇撇嘴，拖起黑帮分子的手往巷子里走。
那里面停着玻璃被尽数打碎的老爷车。
与女巡警道完别，马蒂亚却没有径直离开，而是原路返回了马戏团。
他还有事情需要在那里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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