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答了宁熏儿的话,心下里也知她为何要寻自己,可牵扯到狸奴,朴十年哪里能让她如愿,便先发制人,接着说道:
“宁姑娘,你出身高门大户,是王府郡主,也喜欢看这田园农桑之事吗?”
虽是早晨,却已有老农背着锄头行在阡陌间,刚好正值稻麦将要正熟之际,眼中青黄相接,人如行在流动的画中。
“哼。”
宁熏儿冷了一声,终于有些没沉住气,像是装大人的小孩儿,被一句逗弄的话,就很快的破了防,说道:
“我找你来,是有事儿相商,可不是农桑之事。”
“哦。”
见她破防,朴十年心内一乐,讲道:“宁姑娘,女大当嫁,男大当娶,不仅人如此,猫儿狗儿也当此理,又何必计较?
待明儿,或是到了神京之后,我便请了坤道,以他为凭,做一份‘纳猫儿契式’,再请东王公,西王母为证。
当然,若需要几聘几礼,由你说了算,如何?”
在大夏,确实存在“纳猫儿契”,只不过并非是在猫儿嫁娶之间,是有爱猫之人想要领养猫儿,为防它私逃,便产生了这么一种仪式。
猫这个小东西,是出了名的喜欢出去溜达,而且很可能,一溜达就杳无音讯。
这会子朴十年这般说,也是打趣的成分多些,也好消了宁熏儿在玄墓蟠香寺时候的张狂,无礼。
“你你……”
宁熏儿今日里才要矜持一下,还没率先发难,倒让朴十年抢了先,又说什么“契式不契式,嫁娶不嫁娶”的话,当真是再也沉不住气了。
她小脸儿憋的通红,娇好的面容却切齿道:“好你个朴十年,我只道你不着调儿,乱入花丛,和那小娘子们厮混,没得辱没了我家姐姐。
不成想,猫儿随主人,你家猫儿也是如此,怎不叫我……叫我……”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儿来,只剩下胸膛上下起伏,正如此刻急风吹过河面上的波涛,汹涌之意,让船儿也摇摆不已。
见她已急红了眼,朴十年痛快之余,却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稍显过分了些,实是这宁熏儿虽说刁蛮,本性倒也不坏。
他便“咳”了一声,说道:“宁姑娘,我和你家姐姐之事,本就是王府的主意,和我是什么样人,倒没什么干系。
若是你不愿,我也只好择日带着狸奴去你门前请罪了,也未尝不可。”
宁熏儿是要强的性子,不然也不会着男装随船南下了,这十几年来在忠顺王府,可没人敢和她这般说话。
也好在到底是出自高门,人并非真的蠢笨,只一略想之下,也便知道朴十年是故意如此,她便忍着不快,似假意般大气说道:
“猫儿的事何足挂怀,我今儿请朴公子前来,是有别的事要讲。”
“哦,何事?”
一时间,朴十年也不由严肃了些。
宁熏儿平复了一下“受伤”的心情,转身把目光投向远处隐隐可见的城关,说道:
“行程已近过半,前儿里便是涿城了,大船已在河上行了数日,正好需要补给,不知道到了涿城之后,朴公子要不要下船游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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