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碧儿姐姐么,我家公子待会儿便去。”

朴十年兀自喝茶,幂儿姑娘已开了口应承,推开房门说道:“碧儿姐姐,不知你家小姐请我家公子前去,所为何事?”

这些时日里,宁熏儿那里但凡有什么事情,都是她贴身的婢子碧儿过来打招呼,幂儿姑娘倒是和碧儿混的熟悉了。

碧儿禀明了事,本欲转身,可房门打开时刚好瞧见躺在朴十年怀里,一副享受被撸模样的狸奴,便有些没好气说道:

“还不是,你家的傻猫。”

她气呼呼的离开,倒惹得朴十年一头雾水,问道:

“好幂儿,猫就是猫,怎么就成了傻猫,要傻也是那宁熏儿的猫傻,我家狸奴可不傻。”

狸奴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色,两只眼睛却一蓝一紫。

这会子听了朴十年的话,它本来张大的两只眼睛又悄悄的眯起,似乎万事都不在心上,很是傲娇。

幂儿瞧了瞧自家公子,又瞧了瞧狸奴,也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只好笑说道:“公子,前儿里每逢着入夜,还能听到宁小姐房里猫儿嘶叫,为何这几日,却没了?”

“她猫儿嘶叫,与我家狸奴何干?”

爱猫之人,不管如何大气,凡沾染到自家猫身上的因果,都会变得小气了,如朴十年这般样的人,也未能免俗。

“啊,公子你……”

一听朴十年不认账,幂儿腾的一下脸上泛起红晕,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嘿嘿!”

貂珰一直在旁听,这时老脸一皱,不由乐了两声,又凑的近了些,说道:“公子,素来尼姑思凡,猫儿叫春,这都是常有的事情。

想来是咱家狸奴如公子一般心善,偏以秘法,止了宁熏儿家小猫夜啼。”

他这话儿说得有趣,逗得幂儿想乐却又不好乐,憋得很辛苦的样子,偏又惹得狸奴睁开睛来,寒光一闪,觑了一眼。

朴十年哪里不知道狸奴做了什么,无非是夜月骑墙,如那张生一般去会了崔莺莺,只不知道那崔莺莺如何了,惹得宁熏儿也要亲自过问?

他便又喝了口茶,赞了声幂儿姑娘好手艺,这才长身而起,说道:“这便去会会那宁熏儿。”

……

这会子太阳才从河面上露出头来,映得水面上一片霞光,四野里异常寂静,连繁忙的水道上,行船也并不算多。

只有渐消的薄雾里,远处一座城关,若隐若现。

宁熏儿仍旧是男装打扮,背着手站在甲板一侧,当晨风吹起她那长了一颗小痣,耳边的碎发时,正好有几只水鸟从岸边飞向远处。

好似听到脚步声,宁熏儿并没转头,只装做深沉模样,粗着嗓子说道:“朴公子,这些时日里,在船上可还习惯么?”

“习惯的很,多亏了小姐招待。”

朴十年不卑不亢,已走到近前,也学着宁熏儿的样子背着手,站到了船侧,向着远处眺望,远远望去,倒如一对知已。

视线里,河岸的轮廓似女儿家的腰身,蜿蜒的曲线延伸出去很远,更远处,农田阡陌,鸡犬相闻,炊烟冲散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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