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那些无首,你就能得到那种力量,”佛雕师说,“无首已是死物,取他们的力量,不需要有什么负担!”
只狼望向那片乱葬岗,这里曾是硝烟滚滚的战场,埋葬了多少英雄的尸骨,又有多少不甘的魂魄缠绕,杂草丛生的表象下,浇灌它的都是淋漓鲜血。
只狼来到前方的山洞处,佛雕师紧随其后,很快,一点紫光闪烁,只狼瞬间便发现无首的存在。
看着眼前这庞大的无头尸体挥舞这幽光四射的太刀,刀势猛烈,只狼挥刀格挡,没想到一股紫气直冲脑门,死于非命。
佛雕师道:“愚蠢的小子,居然妄想以凡人之身面对邪灵?真是愚不可及。”
龙胤的力量降临在只狼身上,他再一次死而复生,但只狼也知道龙胤之力的恢复需要时间,所以他不再疏忽大意,聚精会神。
撒下沾湿水的神之飞雪,只狼的刀上带上了紫色的光芒,这是据说可以斩杀妖魔的神力。
只狼敏捷的身法远不是无首迟钝的反应可以比,所以很快他斩杀了无首。
“我已斩杀无首。“只狼沉声道。
但他突然觉察到死去的无首身上一股奇异的力量冲入脑海,他清晰的发现,这是月隐降临时的感觉,而此时这奇异的痛苦更是佛糖的十倍,他忍不住痛喊出声。
“就是这样,小子!“佛雕师在不远处高声道。
片刻后,佛雕师看见只狼傲立在原地,阳光下他的身体慢慢消失不见。
“看来他成功了。“他淡淡地说。
只狼来到佛雕师面前,佛雕师的神色奇异,眼睛里仿佛有着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众生俯首,诸佛龙象。
这是佛雕师第一次认真地和只狼对视,此刻,万籁俱寂。
沉重的威压笼罩了只狼,只狼感受到天地开始变化,世界变成耀眼的金色,纯净的光芒从苍穹的缺口透过层云投射下来,金色的火焰落满人间,他的眼睛被火焰点燃,高温灼痛了他。他仍然能够视物,片刻后流云火焰开始消失,金色变化成红色,黑色的火焰在苍穹的缺口处熊熊燃烧,天空开始崩塌,地面裂开一道道狰狞的缺口,炽热的岩浆从裂口处喷涌而出,只狼已经没有容身之处,他身处岩浆黑炎之中,天崩地裂,剧烈的难以形容的痛苦让他明白这绝对是真实。
他身上的血液里一直深藏的某种力量开始苏醒了,在这强烈的危机和地狱的折磨下,那股力量已经不能再沉寂下去,它开始萌动,慢慢地这股力量开始延伸到只狼全身,充盈只狼四肢百骸,只狼感觉痛苦的同时,力量也如狂潮般拍击自己的身体,他从没有如此痛苦过,但他的身体也从没有如此强大过。
森严火焰在只狼眼中滚动,血脉里的力量彻底苏醒了,只狼全身上下开始燃烧起仿佛要焚烧天地的鲜红火焰,全身肌肉膨胀坚固,他狂怒咆哮,在他出声的瞬间,天地失色万物寂灭。
佛雕师看见只狼眼神变得凶狠,眼睛里有流云火焰滚动。只狼低低的咆哮,在排山倒海的威压中站直身体。
“你如果想要获得神的伟力,就必须有那个资格!”佛雕师喝道,“那就用你的力量,证明给他看!”
眼前是天地崩塌,但只狼终于清醒过来,双眼是鲜血的颜色,七窍流血,只狼的血脉苏醒,强行挣脱了幻术。
“倒是个刚烈的小子,”佛雕师道,“在幻境中待一会又如何呢,我又不会杀了你。”
只狼拔刀相向,刀尖对准佛雕师的喉咙,愤怒狰狞:“你想干什么?”
“引导你获得神明的力量,”佛雕师淡淡说,“你可信我?”
“我是你救的,”只狼说,“当初你若想杀我,我已经死了。所以,就算现在你杀了我,我也没有怨言。”
佛雕师点点头:“所以你该知道我并不想你死去。”
只狼问道:“当初你为何救我?”
佛雕师沉默了一会,淡淡说:“因为我从你的身上,看到了我当初的影子。”
只狼诧异道:“你…从我身上看到了你当初的影子?”
“是的,”佛雕师说,“你太像当年的我。”
“当年的我,如你一样,不甘,孤独,内心充满仇恨,想要把世界伤害我的,都给还回去…”佛雕师看向只狼的眼睛,同样的火焰在眼中滚动,“你知道为什么吗?”
只狼沉默了,这个老人平静地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实在无法理解。
“因为我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佛雕师握住只狼的手,眼神冰冷而语气温暖,“这个世界…只有我们是异类。”
“你和我一样,心里藏着魔鬼,”佛雕师说,眼睛里燃烧着幽幽火焰,“魔鬼是杀不死的,时机一到,我们就会化身魔鬼,连这个世界…都将被我们毁灭。”
“毁灭…世界?”只狼喃喃道,“我们…是魔鬼?…!”
“不错,我们是真正的魔鬼,”佛雕师咳嗽了,“我们在心底藏着对苍生的痛恨,蕴含对世界的愤怒,我们的怒火,千百年来长燃不息,我们的战争,向来都是无始无终!”
只狼沉默了,一种极大的恐惧莅临,但他不为所动,体内有什么东西即将苏醒,但他把他死死压在内心的深处。
“你知道…鬼兵吗?”佛雕师突然问道。
“那是…黄泉归来的将士啊…”佛雕师喃喃道。
只狼突然听到他沉声吟唱,如太古时期的祭司的唱诵,威武悲壮冲破云霄。
“幽冥之国,黄泉之人。”
“以我之血,唤汝之魂。”
“百万鬼兵,听我号令。”
“领我旨意,死战于野!”
地下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四周轰鸣作响,佛雕师单膝跪地,掌按大地,歃血为盟,这片乱葬岗雷霆震动,如地狱开闸。
一只手掌狠狠地冲破大地,一块偌大的顽石,因为一只手四分五裂,这是第一个冲破泥土的鬼兵,这人的血肉已不存,但骨骼却如钢铁一般坚韧,空洞的眼眶中燃烧着鲜红的火焰,鬼兵低声咆哮,风声凄厉如鬼嚎哭。
更多的鬼兵苏醒,很快漫山遍野七百里山脉上全是人影,这是一支鬼兵组成的百万雄师,漫山遍野连绵不绝人潮如海。
只狼已经见到百万鬼兵,这黄泉来的将士眼中红色光芒汇聚成一片赤潮,将整个天空都映照成鲜血的红色。
此刻,在凄厉风声中,整座幽皇山七百里战线如海般的百万鬼兵雄师短暂地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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