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穗进入103后不到十分钟,蹲在台阶上嗑瓜子的陈最就看见长发男寺崎忠夫仓惶跑了出来。

对方似乎是喝醉了,打着摆子摇摇晃晃,但跑得很快。

最后还在楼梯上摔了一跤,爬起来一溜烟上车,发动,开着小面包就走了。

陈最自然留意到他脸上多出的那抹死气,眼睛向上看,雪穗刚刚关门。

他笑了笑,丢掉瓜子皮,把手里攥着的一张灵符揣进口袋,摇头晃脑走进事务所。

......

这晚的钓鱼执法很顺利。

三男一女,三只男…恶鬼都算不上,刚死没多久,顺手超度。

而女鬼已成凶煞,害死过四个人,再多作恶几次,就成厉鬼了。

陈最费了很大劲儿才乃伊组特。

第二天清早。

雪穗上学时跟刚刚遛弯回来的陈最和强尼打了招呼,并单独送给强尼一个贴贴。

不多时,西本文代也背着小坤包哒哒跑出来去赶车上班,除了那团黑色死气,一如往常。

当晚,雪穗还是四点半到的。

六点时,西本文代回了家,寺崎忠夫没有来。

陈最问记笔记的雪穗:“你来这里上课,告诉妈妈了吗?”

雪穗点头,笑说昨天来之前就打电话去了面店。

“她听说您能免费教我,很高兴,还想周末您去家里吃便饭。”

陈最笑笑,不置可否。

上完课,他也拿出一个小木盒给雪穗。

“这是回礼。”

雪穗忙挥小手,说已经接受了他太多的礼物了,再不能收。

“打开看看呢?”

雪穗在他的注视下翻开盖子,顿时惊讶地捂住小嘴儿。

里面是很普通的一个挂件,圆圆的,透明的。

只是塑料盖子里,是雪穗抱着强尼的彩色简笔画。

线条寥寥,却活灵活现,沿着边缘被剪下来,很可爱。

“挂在书包上吧。”

“嗯。”

雪穗笑逐颜开,是陈最见她最开心的一次,最像小孩子的一次。

强尼送她出门,依依不舍。

又过一天,周五下午,事务所迎来一位别致的顾客。

陈最正在收拾剪裁完的符纸,准备做教案。

玻璃门突然被人猛地拉开,吓了他和弱小的强尼一跳。

来人长发打绺,尖嘴猴腮,黑眼圈严重,眼中满是惊慌。

陈最看清他的长相后,抬头看了看墙上,八卦镜轻轻摇晃。

他咧嘴一笑,“您好,需要什么服务?”

寺崎忠夫急忙上前,无礼地拉住他的胳膊。

“您…您能驱魔?”

陈最老神在在从身后桌面拈了一张宣传页,竖在对方眼前。

“喏,起名、看相,算卦、风水,驱邪、捉鬼,还有各类小摆…法器,但凡是正常人用不到的,贫道这里一应俱全,您需要?”

吞了口唾沫,寺崎忠夫狠狠点头。

“要,就要捉鬼驱魔!”

“那您是需要抓小鬼、中鬼、还是大鬼呢?”

“有、有什么区别?”

“小鬼俗称怨灵,中鬼即是恶鬼,大鬼则是厉鬼,为了普通人能理解,这是贫道自己发明的小切口。”

“……”

寺崎忠夫还是没懂。

陈最撇撇嘴:“价格不同。”

寺崎忠夫懂了。

“恶鬼!就是恶鬼!多少钱?!”

“哦,那抱歉了,贫道法术低微,恶鬼抓不了。祝您生活...平安。”

陈最半垂眸,摆手送客。

寺崎忠夫:“日本脏话。”

陈最不以为忤,不温不火地问:“关键是,您怎么知道是恶鬼呢?”

寺崎忠夫带着恼火,语速飞快地介绍了一遍自己的情况。

某一晚,他在“一个朋友家”劳心劳力喝醉睡着了,做了场噩梦,看见了特别恐怖的一只鬼张牙舞爪要吃他。

吓醒后,看着朋友和朋友女儿也是那只鬼的样子。

反正只要到了晚上,看谁都是鬼。

更怪异的来了。

昨天下午,和他一起合伙做送货生意的朋友,竟然在仓库里被囤积的货箱砸死了。

这明明是意外,可他眼前的鬼就变成了朋友的样子,看谁都是朋友。

“那…这件事里的重要机关,贫道怕是解决不了。”

寺崎忠夫不解道:“机关?”

“公安机关啊。意外死亡或谋杀,归布施警署管…”

寺崎忠夫瞪大眼睛,辩解说昨天警署就去查看了现场,他合伙人就是意外被砸死的!

“我刚刚说过了的!”

“好吧,那还是刚刚的问题,您怎么确定那是厉鬼呢?”

“长得吓人又难看,绝对是厉鬼没错了。”

陈最“唔”一声。

日本人虽然迷信,但显然正儿八经的知识储备不够。

只有为了故意吓人的鬼,才难看。

厉鬼大多男俊女靓。

陈最为他科普道:“若真是厉鬼,您不会站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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