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巍峨之山隐于虚幻之中,立于梦里云端之上,似人间,又如水月。
山上武夫白衣,山下尸积如山。
但是自己不管走到哪里都只能听到耳畔传来的砍头声响,血水飞溅,皮肉破碎,骨裂铮铮,那个老剑客人头落地就像是无止的折磨一样纠缠着自己。
不管他如何向上苍祈求,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杀戮不止,身死不休……
封安尘叫着父亲的名字,但是得不到任何回应,苍天翻覆,白地焦土,四周都是呼啸而来的波涛,顷刻间将他淹没。
忽然耳畔一声巨响,脸颊热辣之痛让他全身震悚。
“尘哥,你怎么了?快醒醒!”
“又做噩梦了?”
“自从认识你之后,就没见你睡过一个踏实觉,唉……做兄弟的我心甚痛啊。”
封安尘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凑在眼前的粗眉汉子,对方举在一边的巴掌证明了刚刚是何其用力,现在自己面颊还火辣炙痛。
不过也多亏这耳光帮自己破开了梦魇。
“两年来多少次噩梦我是数不清了。”
“倒是你也没少趁机下黑手……”
“跟我混也没亏待你,每次下手如此之重,我怀疑你想杀我灭口拿抚恤银子。”
被无情戳穿,方大尹嘿嘿笑了起来。
看着封安尘眼中的不满,眼下也只好动嘴皮子来息事宁人了。
“尘哥,刚刚那是无心之举,救人心切这才出此下策,我们可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哈。”
“算了算了……”
封安尘起身下床,来到桌旁喝水,抬头看向外面。
清早的晨风微凉,透过窗户散入些许。
十二年过去了,纵然踏过霜雪风寒,但终究还是会在梦回时,以怯懦重归少年,想起被斩首的老游侠,遗失在梦里的那柄剑。
这些成为了压抑自己的心魔,时常在入夜时分便化为梦魇,还真是个无解的局。
这些年,父亲,母亲,景山镇上的每一幕都化为风里的飞花,水中的倒月,触之即散,忆之即消……
封安尘整理着衣襟,眼神茫然。
十二年的光景过后已经物是人非,现在的自己已非当年,如今的世道更不似曾经。
现在的自己身在京城,已经远离故乡,眼中八岁孩童的纯粹早已散尽。
“指挥使大人有令,这次任务咱们镇武司三队所有在京之人都需出动,你我这次都得跟上,准备的如何?”
“都已妥当。”
方大尹说着从旁边拿来两柄横刀放在桌前,上面的龙纹螭吻咬珠环格外显眼,刀身长直装于鞘中不出却蕴含锋芒凌冽之气。
这两把刀正是让整个武朝都敬畏三分的裁罚象征!专属于帝位之下的执法利器!
锋刃护皇权,寒光耀王庭!
刀铭:勾玄!
一旁还放着方大尹起了个大早从领事处带回来的腰牌,因为但心遗失,所以每次都要早起去亲提。
“好,出发吧。”
封安尘披起衣袍,肩甲铁扣腰带护腕臂铠内衬逐一装配在身,梦魇过后的汗水已被冷风拂干,这些年来多少个清晨都是如此,自己都已习惯了。
虽然还有些许恍惚,但是神情却已经严肃起来。
“大尹,这次行动可能比过去麻烦,你应对不来,到时候真要以武见生死的时候就躲在我身旁,别逞能。”
“明白,尘哥。”
“真要乱起来,我听你的。”
封安尘点点头,缓缓的拿起勾玄,上面的鎏金嵌刻清晰明显,明暗交接,感官威风霸气。
手中握刀,横拉显朔芒,入鞘一声响。
咣——
方大尹也佩好刀,两人走出内舍。
房门之外的小路直通远处的广场,路来路往的都是和他们两人相同着装的镇武司同僚,此刻无一不在疾行,生怕延误了时辰。
虽然他们官职不高,都不过是小差罢了,可行动上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巷道之中一行人汇合,皆是面色肃然。
执行任务是常态,但是出动如此多人上阵却是罕见的意外,尤其是此行任务还是三位队长亲自下令集结,所以氛围自然不同。
众人通过此处赶到了广场上。
此处视野开阔,侧面就是皇城内墙,里面是整个皇宫朝殿,王室大院。
“人都到齐了么?”
站在最前方的一道身影缓缓开口。
对方身穿一身薄丝内甲长衫,头顶暗金圆冠,腰间悬配和众人相同的横刀勾玄,不苟言笑,一脸正色。
此人正是封安尘他们一队的顶头上司。
赵寅。
“今日任务紧迫,初点一轮即可。”
随着一轮点卯之后,所有人都查位到场,赵寅转过身去看向旁边两处营房内舍,按照时间他们也该到此了。
很快,两列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东西各一路纵队开赴广场,站立在旁,三批人马阵势非凡。
另外两位队长快步走上前来。
居左的是二队队长花通,右边的是三队队长白玉坪,两人各自亮出腰牌,按照规矩验明正身,核查清楚,三大队全部行动
“出发吧。”
“嗯。”
三位队长齐齐下令,三队人马齐出,阵仗之大也是惊动了临近的一些民舍居所,皇宫围墙之外的过路之人更是察觉到了今日的动静非同寻常。
“怪哉,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大动静!有人闯京都了?”
“慎言,这些官爷办差,少打听,切勿多嘴。”
“不过我也许久未曾见过如此阵势,怕是京日皇城有大事发生,趁早回家,少听少看吧……”
武朝皇都,也就是京城所在。
平日里很少有这样的天气,风煞压青云,白日坠平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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