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归飞剑!苏渺!

还死了一个朝中官秩四品的将军。

金刀将军!汤敬晖!

这两人身份不一般,本来不同路不同谋的两人死在一起,这件事就更不一般了。

此事使得江湖和朝堂都不得太平,游历流浪的豪客都纷纷赶来打听情况,一些个隐于深山的宗派甚至也闻风而至。

他们都想要看看这双双陨落的事发之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对此朝廷给出的对策只有一个!

以武镇之!

这四个字就像天降铁令一般,直接开启了血腥的屠戮镇压,双方矛盾也就此激化。

最近一段日子,景山镇周围都有大量的官兵出现,府衙给下的公函是要严查过往行人和本地百姓的身份,有肆意流窜的闲杂人等一律严查,这也就导致了一些个外地来的江湖豪侠遭到了针对。

缉拿追捕还是其次,有些个负隅顽抗之辈都已经被拉倒镇子边上枭首示众了。

敢对官兵亮刀剑者一律定为谋逆反贼,大环境压迫之下,那些个本来还心中有怨却无处发泄的人,索性直接动手。

这也就导致了本来混乱的局面愈发不可收拾,好在散入下层百姓之中的风声血气并不多,只有官府的告示和各路的传闻流言。

入夜之后,封安尘静静的躺在床上。

想着白天遇到的那个老剑客,

想着自己过去所看到过的那些个侠义话本,评书讲谈,民间传说,野史趣闻……

曾经听走商贾路子的人和有见识的老人们讲过,江湖之上的人练武修行,为的是能够有朝一日踏足武道巅峰,便是人间无敌,笑傲无拘。

可惜这些对自己而言都太过于遥远了。

这条路说来十分的曲折,因为成就江湖之巅的过程颇为艰难,无法可想,这慢慢长路让很多人都止步于前。

做一个能主宰自己,超脱喜乐烦忧的江湖豪侠也是不错的选择。

“唉,真是无聊啊。”

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你小子……嘀咕什么呢?”

“无聊是因为太平,江湖很乱,庙堂也很乱,但只要平衡还在,那就还是太平的,你就别一天到晚瞎想了。”

封梁端着一盏油灯走进来,看着自己儿子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也是无奈笑了笑。

眼下也只能屡次劝教,希望可以让他收收心。

躺在床上的封安尘轻声发问。

“爹,为什么那些个江湖人士很危险啊,李婶不让我和他们说话,难道他们都是扰乱平衡的人吗?”

“话不能这么说,扰乱是非之人可以是任何人,可能是行走天下的江湖客,也可能是深居庙堂的掌权人。”

“但是最近我们国家不太平,很多事不是咱们能操心的,你乖乖听话就好。”

听着父亲所说,封安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太平日子没关系,就算没法走出去看看世界也行,成不了仙都无所谓,只要和爹娘在一起,这也是自己想要的。

最终,少年还是入睡了。

梦里一如既往的见到了自己幻想中刀光剑影的画面,还有马踏天涯游缤纷之景。

练武,修身,成真,见万里繁花,走四海八荒,求逍遥自在……封安尘梦里呓语。

第二天一大早,震耳欲聋的马蹄声炸响整个街巷。

人们纷纷探出头来观望,还有的好事之徒已经出了自家院子想瞧瞧热闹。

市集中央处有一方广场,平日里是镇子上官员训话的地方,今天同样是这里,但不同的是官差身旁还跪着几道被五花大绑的身影。

“昨日,景阳镇周围现身七个身份不明之人,拒不交代来路,官府前来拿人公然以武犯禁,打伤衙役公差,如今被擒,按武朝律法枭首示众,悬首蒿街!”

听闻官差所说,大家都乖乖站远了些。

不知是怕血溅一身,还是怕招惹是非,这些个江湖中人也是命中该有此劫,好端端的却要贸然犯事,实在是令人唏嘘。

封安尘也凑了过来,封梁刚出院子见状赶紧过来将他护在身后。

有些事少看不看才是正确选择。

“斩!”

随着后面监斩官一声令下,从后往前一刀一刀接连落下,血光映照之下周围遍地殷红,看的人触目惊心。

靠在后面的封安尘突然间注意到跪在最前面的那道身影。

正是送剑给自己的那位老剑客!

对方上了年纪,摘去斗笠之后的相貌尽显老态,长髯白须,但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畏惧,沟壑满面却神态自若,根本瞧不上即将行刑的刽子手。

随着一声暴呵,旁边身材壮硕的猛汉手起刀落,地上只剩一颗死不瞑目的头颅。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封安尘直接昏倒了。

刚刚那些个斩首瞬间他都不曾看清,但是和这老剑客最后一眼的对视却洞穿心扉,直刺灵魂深处。

昨日一面之缘的老者此刻身首异处也直接触动到了他。

霎那间,血光就像大潮一般将他吞没。

刺人心扉的痛苦和压制全身的无力感翻涌而起,眼眸之间最后一抹光明也消散了。

“诶呀,小尘!”

“孩子!这是怎么了?”

站在不远处正伸着脖子看热闹的李婶第一个发现这里的情况,尖叫着跑过来。

封梁听到动静,这才注意到身后情况,赶紧抱起儿子返回屋内。

处刑结束,围观者们也都各自散去。

只不过闲言碎语还在街巷内外流传,都是对于这场公开处刑的讨论。

“我们景山镇本来太平的嘞,都是被这群家伙给扰乱了,要我说啊,朝廷就该把这些个四处胡闹的家伙都砍了,清净!”

“江湖上的事,难说的很呐,不能一句就论断了,行走四方的这些孩子个个都是爹娘生养的啊……”

“是啊,说到底还是造孽啊,真不知这风声紧凑的日子啥时候是个头。”

“罢了罢了,不提了,都回去吧……”

景山镇再度恢复了静谧,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随着镇中央的血水被洗去一并散尽。

只有因为目睹斩首而惊神晕厥的封家少年倒在塌上,昏迷中冲了梦魇,着了诡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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