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成与不成都是一锤子买卖。宋江当即下令:“来人,就照薛毅所言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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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哐啷”一声,房门被重重关闭,木屋内漆黑一片。

王璞站在窗外朗声说道:“正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尔等都是白茂的兄弟,只需按照他的意思面壁站好,他绝对不会伤及无辜。”

即便得了提醒与安慰,而且与外间无非一墙之隔,但屋内的几人还是吓得瑟瑟发抖。

曲五一面匍匐在地往墙壁边摸索,一面战战兢兢的告饶:“白茂兄弟,俺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可不要找错了对象。”

亦有人在小步摸索时慷慨许诺:“白茂哥哥放心,往后每年忌日俺定给你备下酒肉祭品,只求你别胡乱拉俺下去作伴。”

不论几人怀有何等心思,心虚畏惧也好,胆怯惊惶也罢,约莫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房门终于被人推开,数十个烧得正旺的火把将外间照得亮如白昼。

待到迈出房门看见光亮,几人无不松了口气,只不过面上的苍白还一时未能散去。

宋江盯着几人看了片刻,沉声吩咐道:“都把人带过来,史兄弟看看谁的背上有字。”

史斌拱手称喏,而后冷着脸大步迎了上去。

他拉过几人逐一察看了一遍,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心头的怒意更甚。

“公明哥哥,俺这几个兄弟并无一人背上有字!”说罢,他手指戟张,对着王璞厉声责骂,“俺一早就说过,这个贼厮鸟居心叵测,现在如何?”

大庭广众之下,其实非只史斌一人看到,也有诸多头领与喽啰都看清楚了,那六人的背上的确没有字迹。

此刻,对他们而言,这场大张旗鼓的招亡魂断案已经不能用戏耍进行概括。他们同样认同史斌的说辞,来人就是官府的奸细。

晚风掠过,火把明灭不定、簌簌作响,空气中充盈着肃杀的味道。

然而,王璞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只是对着史斌淡淡一笑。

吴加亮同样看出了些许端倪,沉声喝道:“来人,将李景带过来!”

李景面现不解,被推得踉跄着来到近处,拱手分辩道:“军师,史家哥哥都说了,俺背上没有字......”

吴加亮冷冷一笑,径直将他打断:“你的背上当然不会有字,也不会有亡魂在你的背上写字。但你心里有鬼,你的心里有字!”

在众人的错愕当中,他把李景拉得转了一圈:“诸位兄弟且看,这厮的背上满是白灰,但旁人背上却没有沾染丁点。”

“可知这是何意?”他自顾自解释道,“这厮怕被白茂写字,所以一直背墙而立,他的心中分明有鬼!”

此言一出,有那心思活络之人已大致猜到了王璞的手段,不由大感佩服。

“跪下!”宋江当即一声断喝,继而痛心疾首的怒骂道,“俺宋江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对谁都是推心置腹,孰料还是感化不了你这泼才的腌臜心思。

你可知道,欺瞒头领是为不忠,缢杀自己的兄弟是为不义,不忠不义之辈岂能再苟活于人世?

说说吧,薛毅带来的金牌藏在哪儿了?只要你痛痛快快的交出来,俺会给你留具全尸。”

“公明哥哥,是俺鬼迷了心窍,是俺对不住兄弟......俺求求你,就饶了俺这一回吧!”

李景已是面色煞白,跪在地上对着宋江连连叩头。

见到对方始终不为所动,他又爬到史斌脚下求情:“史家哥哥,念在俺鞍前马后伺候你的份上,你就帮俺说说情吧......”

“去你娘的!”史斌因为此人来回折面子,心中满是厌恶,一脚将他踢翻在地。

可是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李景又重新爬回宋江脚下,此刻却听对方冷言相对:“休要忘了,你在山上还有家眷。”

听得此言,这厮彻底失语,继而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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