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下车后,殷勤地为那个中年人开门,中年人下车整理了一下笔挺的西服,朝二人走来。墨岚注意到他很高,瘦却硬朗,身材好似一把手术刀。
他来到两人面前,背着双手冷笑道:“想必这就是你常提起的那位姑娘吧。”
“您好!我是韩墨岚。”墨岚礼貌地伸出手来。
“你好,姑娘。”他无视了墨岚的手,傲慢地说,“我是桑梓镇医院的院长潘劳年。你母亲的事,节哀。”他说话也有一种手术刀的锋利感,“她的病情实在有些……特殊。”
墨岚心头一紧,母亲先前在医院当保洁,后来被送进了医院的精神病室。这难道就是幽灵所说的“谋杀”自己母亲的院长?
由于睡眠不足和压力大带来的高延迟,使她呆呆站着反应了足足一分钟。她完全没有听到潘家父子的对话,只注意到他们的神色不是很愉快,尤其是院长潘劳年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墨岚尽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并匆忙告别,快速向商店走去。
当她走远些时,突然听到院长提高了音量:
“她或许有几分姿色,但不要被表象蒙蔽了。她母亲有疾病史,她的家庭债务缠身,而且她只是个营业员。你真以为她会喜欢你吗?她爱上的是你的钱!”
墨岚知道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刚才院长不怀好意的目光浮现在她的脑海,感觉他好像在说,自己遗传了妈妈的疾病一样。墨岚顿时感到愤愤不平:或许他不是什么吸血鬼,但一定是个混蛋!
至于潘凡,虽然墨岚内心对他有好感,但从他父亲的话里,她知道院长并不会同意他们交往,恐怕今后见面的机会也会更少。失去了一个能谈心和分享书单的好友,她觉得惋惜。
墨岚听到潘凡在背后叫自己,可她头也不回地快速走开了。
她就在抑郁之中度过了一天,工作时总是心不在焉。终于熬到傍晚,她庆幸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大约黄昏时分,韩墨岚独自走到桑梓河边,天空中布满乌云,不见一缕残阳。
墨岚双手插进玄色连帽衫衣兜,戴着帽子在岸边踱步,不时拿出手机看时间。那天幽灵出现时她完全没有看时间,她边等边想:“或许已经错过了。”
终于她忍不住了,对着河面大叫:“谁是猎人?失踪案和吸血鬼有没有关系?”
回应她的只有风声。
“我难道真的疯了吗……”这次她的声音很轻,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一个荒唐的念头从她脑中闪过:“如果我跳进水里,幽灵是否会出现?”
墨岚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但她仍想试一试,万一呢?
她把外套和鞋袜脱下,将手机也放到一边,准备拥抱这河水。她不停搓着手,试探着把一只脚踏进水中,秋天的河水简直冰冷刺骨!她颤抖着,正打算继续前进,突然被一双有力的手拖拽回来,后仰倒在岸上。她心惊胆战、猛地回头,原来是好友贺兰煦。
“你疯了吗?”贺兰警长的话又急又气,眼里却充满担心。
“贺兰,院长和失踪案有没有关系?”
风声再次呼啸而过,警长看到墨岚的黑发中夹杂着几根白发,二话不说帮墨岚穿好衣服,请她上了车,并说她已知晓了部分真相。
在车上,警长凝重地说:“我在警局地下室查到了小镇的历史档案,吸血鬼恐怕是真实存在的。”
墨岚知道警长向来不苟言笑,心中顿感拨云见日,原来一切都是真实的,她并没有疯,兴奋地抱住警长。警长一时不知所措,只好连忙安慰墨岚坐好,随后又问起那天幽灵究竟说了什么。
墨岚于是把那天听到的话告诉了警长。谁知警长丝毫没有惊讶,而是反复念叨着“吸血鬼”“奴役”“猎人”等词,激动地对墨岚说道:“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
警长一边发动车,一边解释说:“现实中的吸血鬼,远比小说和电影中更阴险、更贪婪,也更伪善。大概两周以前,也就是警察局长失踪后——由我暂时履行局长的职责——潘劳年就要求警察尽快‘加入他们’。我当时并不明白,前几天你在河边说出了‘吸血鬼’,我才反应过来,这个‘他们’或许指的是吸血鬼。我立刻回到警局查档案,果然在档案中发现了关于邪恶力量的记录。”警长咳嗽了一声,将车窗关紧,继续说道,“‘加入他们’,说白了就是要警察‘为它服务’,想让我们对失踪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昨天他又找上门,我再次拒绝,恐怕这一次彻底惹怒了它。现在它完全不满足冷库的血,想要吸食更多的新鲜血液了。”
“这么说,”墨岚倒吸了一口凉气,“‘每月献血’果然是吸血鬼在奴役我们。”
警长点点头,又指了指墨岚面前的手套箱,示意她打开。墨岚看到里面有小玻璃瓶装的蒜苗,还有一把铅笔长度的木锥,散发出一股大蒜味。警长告诉墨岚,根据历史档案的记载,蒜苗可以防止被吸血鬼蛊惑,而木锥插入吸血鬼的心脏可以封印住它们,但无法致死。
“我正在筹备一批对抗吸血鬼的武器,必要时训练部分警员,但这只是缓兵之计。”
墨岚看着警长淹没在黑暗中的疲惫的双眼,缓缓问道:“历史档案有说怎么成为吸血鬼猎人吗?”
警长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将车停在桑梓镇中学的大门口,“就是这了。”
警长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我在档案中,认识到女巫的存在。她们与第一批猎人有关联。准确地说,女巫是从猎人组织中独立出来的。她们的大本营就在这。下车吧。”
正对大门的教学楼里,似有微弱的灯光闪烁,好像在冲两人眨眼。墨岚跟着好友走进学校大门,希望能寻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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